早知道皇上駕崩,怕是誰也不會來這中興府。
雖不敢自立,也未必能夠真正扶持某人坐龍椅,但坐鎮自己疆土,隻是明麵向西夏稱臣豈不更好?
有許多人都不禁很是忌憚狐疑地將目光投向了仲孫啟賦去。
他們隻以為隱瞞皇上駕崩的消息是仲孫啟賦手筆。
這老家夥想要稱帝?
還是要令扶持傀儡?
在西夏,仲孫啟賦威望極重。這麼多人中,最有可能掌控新帝,甚至稱帝的無疑就是他了。
拓跋雄等人個個臉色難看。
心裡想,這回想要輕易離開中興府怕是難了。
莫不如先和仲孫啟賦老賊虛與委蛇,等回去自己地盤再說?
可是,仲孫啟賦老賊老謀深算,會這般放自己等人回去麼?
而就在眾人心思紛亂之時,李秀淑又開口說話了。
“哥哥之仇,不能不報。西夏剛立,不能無主。本宮決定接掌國璽,同樣於大年初一登基稱帝,誓盛西夏,為哥哥報仇雪恨!”
懵了。
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懵了。
跪在地上的那些個家主們個個都是抬頭瞠目結舌看向李秀淑。
這肯定不是仲孫啟賦手筆。
他們和仲孫啟賦都打過數十年交道,對其可謂十分了解。仲孫啟賦行事向來謀定而後動,緩緩圖之,就如這些年在元朝掌控下暗暗發展勢力那般。公主殿下這般直接說出來要稱帝的想法,太過突兀,不可能是仲孫啟賦的授意。
而且,以仲孫啟賦之城府,要扶持傀儡,也絕不會扶持公主殿下這樣的女流。
在這刻,所有人都發現。原來這位被他們忽視的公主殿下,也並非是個尋常人物。
看她眼神,可不似是驟然間泛出的這個心思。
家中小輩沒能將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回家中,莫非都是這位公主殿下手臂麼?
是了。
公主殿下曾在元朝宮中為妃,有這樣的城府手段,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有人突然想到這點。
台階之下,無人開口,好長時間都是落針可聞。
“怎麼?諸位是有異議不成?”
李秀淑極漂亮的鳳眸睥睨過眾人,“本宮雖是女流,但乃是僅存皇室嫡係。諸位不說話,難道是想扶持他人稱帝?”
本就亂了心緒的眾人聽到她這話,頓時更是頭亂如麻。
饒是這些人都是西夏大能,個個城府極深,但李望元駕崩之事太過突兀,他們實在沒得什麼心理準備。這刻,也沒誰打定主意。
李秀淑是真真切切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老臣叩見皇上!”
“老臣叩見皇上!”
“老臣叩見皇上!”
......
而就在這個時候,由仲孫啟賦領頭,一個個西夏老臣都麵向李秀淑叩首。
這些個老臣中雖然除去仲孫啟賦之外再無人是各軍司真正主宰者,但他們在各地卻都擁有不可小覷的威望和勢力。
由他們凝聚起來的以仲孫啟賦為中心的複辟勢力,已然能有和各家族分庭抗禮的實力。
要不然,也沒法在李望元回來以後,說複辟,便複辟了。
拓跋雄、赫連棟等人心緒亂上加亂。
誰也沒有能壓過這些老臣子的底氣。
若是和這些個老家夥鬨翻,連他們各自的地盤都不出意外會出現大亂。
隻是,要他們就這般認同李秀淑登基,誰心甘?誰情願?
自古以來,女流登基稱帝的,可也就唐朝的武曌而已。
且不說各自私心,就拿這西夏大勢來說,拓跋雄等人中,有幾人能夠相信李秀淑能夠真正將西夏帶向輝煌?
現在的西夏可還遠遠不是唐朝時那樣的盛世。
這年頭,女人的地位終究是遠遠不如男人的。
最終,還是有人硬著頭皮開口,“公主殿下,我朝自開國以來,可並未有過公主稱帝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