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側,也出來一人。
這人羽扇綸巾,但形象卻不樂觀,臉上還被刻意點綴上兩顆大黑痣,顯得十分猥瑣。
趙洞庭忍不住發笑。
想來秦寒要是看到自己在民間被醜化成這樣,以他高傲性子,怕得會被氣得吐血吧?
戲曲,再現當初嶽鵬擋白馬之景。用浮誇手法,更是將嶽鵬襯托得如同天人,威勢還要遠遠蓋過旁邊扮演君天放那人。
“賞!”
趙洞庭看完,待得台上眾戲子行禮時,大手一揮。
他是真開心。
雖然紅袖班編出這樣的戲曲,定然有可以逢迎的因素在裡頭,但也能說明,此時民心對大宋禁軍是崇拜的。
這無疑是好現象。
想來以後,這大宋境內投軍入伍者將會源源不絕。不再是以前那種千家萬戶儘挑燈,隻讀詩書不練槍的文弱景象。
民間也就要少許多娘娘氣。
想想以前豪門大閥中孌童盛行,趙洞庭就覺得作嘔。
這曲完畢。
戲子們再登台時,演的又是向東陽的故事。這數年,向東陽著力推行分田、布恩兩製,在民間的聲望,無人能出其右。
有太多百姓都將他奉做衣食父母。
這曲戲,演的是個貧困小家庭在瀕臨絕境之時,恰逢向東陽到民間巡檢分田製度施行情況,得到向東陽幫助,逐漸走出困境的事情。遠不如天將鎮城頭那場戲來得聲勢浩蕩,但是卻如潤物細無聲,更浸人心脾。
趙洞庭一賞再賞。
這戲完畢,晚宴便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沒什麼太多家常話可嘮,畢竟是帝王之家,穎兒父母、張玨他們尋常時候也很少能和楊淑妃見麵。
但氣氛卻很是溫馨。
這點,從楊淑妃臉上從未消失過的笑容便看得出來。
她是將趙昺真正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畢竟俞修容死後,趙昺就是由她帶大。
席間,她頗有感慨地說:“要是昺兒你和昰兒能天天陪在為娘身邊,為娘便真正是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這話,卻是讓得城府金極深的趙昺都微微色變。
要是他天天都在皇宮之內陪著楊淑妃,那以後哪裡還有他出頭之日?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楊淑妃在故意試探自己。
而心中頗有疑慮的趙洞庭,卻也是敏銳捕捉到趙昺這刹那間的變色。
解立三之事的芥蒂雖然散去,但他對趙昺,卻還是沒法完全放心。
這或許是種冥冥中的直覺,也讓得趙洞庭心中苦笑。大概隻要開始懷疑某個人,便很難再重複之前信任吧?
趙昺這兩年,在邕州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天衣無縫,以至於讓趙洞庭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借著楊淑妃的他,他索性問道:“王弟,你願不願意回到宮中來陪著娘親?”
這當然是試探。
趙昺眼神看向趙洞庭,閃過猶豫之色,而後道:“皇兄恕罪,太後恕罪。臣弟雖然也想在宮中陪著太後,但卻也放不下封地中的百姓。”說著看向楊淑妃,“太後若是想要孩兒陪著,不如隨孩兒往封地小住些時日?”
楊淑妃瞧瞧欒詩雙隆起的肚子,還真有點兒意動。
穎兒、張茹兩人的肚子始終不見有什麼動靜,她卻想過過抱孫兒、孫女的癮。
趙洞庭及時出聲,道:“長沙離邕州路途遙遠,娘親還是不要受這樣的舟車勞頓之苦了罷!”
他開口,楊淑妃的些許意動自然也是沒了。
她更在意趙洞庭的。
趙昺眼眸微垂,不再說話。
“來,來,喝酒。”
趙洞庭又舉起杯,道:“以後王弟有時間便帶著妻兒常常來宮中陪陪娘親便是。”
“臣弟領命。”
趙昺輕輕點頭。
而這時,舞台上,也有翩翩舞娘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