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裡,竟沒有品階超過六品以上官員,多是七到八品。更為詫異的是,連個衙門正職都沒有,最高也已經是副職。
鐘健果然已經是眾人中得到最高任命的人。
好不容易通過殿試,竟然就得到這樣待遇?
這些進士們嘴裡不敢說,但心裡怎麼可能不覺得委屈。
莫說是各路院試貢士,就是那些府試中的舉生,都有品階比他們高的。而且,有不少人都是居於正值啊!
如此說來,說不定他們不來參加這殿試,最終得到的官職還會更高呢!
有不少進士隱隱然向著鐘健看去。
在他們想來,現在心中最覺得不服氣的應該是鐘健無疑了。
以往“新科狀元”,哪會受到如他這般冷落?
而趙洞庭、陸秀夫等人臉上各是笑吟吟,似乎是在等著這些進士們開口。
讓進士們失望的是,鐘健隻是恭恭敬敬站在人群中,並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他不言,便讓得這些進士們也是有些躊躇起來。
為爭官職,可以進言。但是,如此若是惹得皇上不高興怎麼辦?
趙洞庭突然出了聲,“你們都是國之大才,可得到官職卻較之那些貢生、舉生都稍有不如,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有進士終究是忍不住,抬頭看向趙洞庭,就要開口。
而這個時候,鐘健卻是搶先出了聲,道:“回皇上,我等並無多話可說。鐘健叩謝皇恩!”
趙洞庭頗覺有趣,“哦?你不覺得不舒服?為何?”
鐘健抬頭看著趙洞庭,“皇上真要鐘健直言?”
“直說無妨。”
趙洞庭爽朗擺手,倒是也想聽聽這鐘健心裡頭是個什麼想法。
鐘健跪倒在地,朗聲道:“皇上讓我等進士儘皆入各衙門做副職,鐘健鬥膽,皇上這應該是在有意磨礪我等,也是給我等向朝中諸位大人學習的機會。自從皇上推行退休製度以後,朝中已有許多官員接近、達到退休年紀,皇上將我等都安排在荊湖南路任職,應有考究我等之意。若我等能夠在各自職位上為朝廷、為社稷作出貢獻,鐘健鬥膽直言,屆時,皇上應會許我們以高官厚祿。”
眾進士微驚,神色複雜。
他們全都在緊張自己會得到什麼官職,卻是沒有如鐘健這般注意,皇上將他們全部都安排在了荊湖南路任職。
眼下皇上行宮就在長沙,這荊湖南路的特殊性,可不是其餘諸路能相提並論。
“哈哈!”
趙洞庭忽的笑出聲來,“你倒是心思剔透,不俗,不俗啊!”
然後眼神又掃過眾進士,道:“鐘健說的沒有錯,朕知道你們是大才,也的確有考較你等之意。朕當初接掌朝政之時,也是曆經磨難艱辛才得以將大宋發展到現今這種地步。你們要想通過殿試就成為人中龍鳳,在諸路諸府,或許會有個例,朕不在乎將些許小地方交給你們,讓你們去大展身手。但是,你們既然通過殿試,那就是咱們大宋現在最頂尖的人才,朕,對你們寄予厚望,讓你們居副職,向諸位大人學習,隻是不願意看到你們撞得頭破血流。”
他右手手指輕輕扣著案幾,“的確如鐘健所說,若是你們能夠通過朕的考核,在各自職位上大展身手,朕必然樂意讓你們身居高位,儘展胸中抱負與才學。但是,你們要是在各自職位上沒有為社稷做出什麼貢獻,那你們就都等著發派到小地方去罷!朝中現在青黃不接不假,但朕需要的,是真正能乾事,乾實事的官員。”
“當然......”
說到這,趙洞庭話音突然又是一轉,“要是你們對自己沒有自信,也可以在此提出來。朕可以酌情將你們派發往地方任職,想來官位不會比現在要低。”
說完,便又是笑吟吟看著眾多進士。
進士們各自沉吟起來。
無疑,現在要主動要求去地方任職,他們得到的官職品階會更高。但是,皇上的意思也很明顯,以後他們要想升入朝廷核心位置也就不容易了。
是求現在就光宗耀祖?
還是求以後能爭取到成為封疆大吏的機會呢?
有許多人心中都在暗暗思量。
這屆進士的年齡差異很大,最年長者已經四十有多,最年幼者不過十八。他們的想法,自然是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