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皇城旨到
烈日炎炎,曝曬大宋境內北回歸線以南所有區域。
在這樣的豔陽下,很少有人願意出門,於是乎橫山寨內比以往總是要顯得冷清幾分。
沿城流淌而過的右江水也不及以往那般洶湧。
快要到“雙搶”的時候,多數稻田已經遍布金黃。雙搶不僅僅是上半年收成的最後關頭,同時也是播種的時候,現在廣南西路境內百姓們最為在乎、計較的自然是從哪裡引水,不至於讓得稻田內乾涸。
在田野中,因為搶水而大打出手的事情算不得罕見。
橫山寨外忽有馬車進城。
在馬車旁側,有數十銀甲侍衛拱衛。足以表明這馬車之內並非常人。
果不其然,進城以後,這馬車便徑直向著廣王府而去。
有人看到馬車上並不張揚的龍形標誌,露出大驚之色,“這、這是皇城來的馬車。”
得到傳信的趙昺在廣王府大殿前迎候,身側,還有欒詩雙以及剛剛出世不長時間的世子殿下。
馬車到得趙昺前麵數十米處停下。
有老太監掀開車簾,走下馬車。正是在入內內侍府有不低地位的劉公公。
這可是皇上近臣。
然而,趙昺並沒有顯得多客氣,站在原地不動,沒有要和這位得寵的公公套套近乎的意思。
劉公公捧著聖旨下車,見趙昺這樣,臉上便也沒太多表情,隻是公事公辦模樣,慢悠悠走到趙昺麵前,“廣王接旨。”
趙昺跪倒在地上,“趙昺在。”
低頭瞬間,眼神中卻是有著頗為陰冷的光芒劃過。
有吳連英傳信提醒在前,他知道,這封聖旨於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劉公公打開金黃聖旨,用尖銳的嗓音念道:“皇上宣廣王攜帶欒側妃和世子殿下進宮。”
趙昺抬頭,眼睛直勾勾盯著聖旨。在這刻,以他暴戾的性子,甚至有要發怒之意。
宣他進宮!
進宮以後還能出得來麼?
而就在趙昺遲疑的時候,劉公公又道:“廣王殿下,是太後娘娘想您和世子殿下了。您還不接旨?”
趙昺眼簾微垂,卻沒有伸手,隻道:“趙昺身體不適,不便遠行,待身子好些再去,還請公公待趙昺向皇上和太後娘娘請罪。”
“廣王殿下身體不適麼......”
劉公公些微沉吟,“若是如此,奴婢自當到皇上麵前替王爺解釋。隻是王爺,這聖旨您還是接著?”
趙昺伸手接過聖旨,眼角劇烈抖動了幾下,道:“勞煩劉公公了。”
“王爺保重身子。”
劉公公也不多言,說罷這句便就轉身又往馬車走去,“奴婢這便趕回宮中去複命。”
趙昺在他轉頭之後,臉色已是些微難看,沒有開口挽留。
大概,這是大宋有史以來最受怠慢的傳旨欽差。
劉公公坐回到馬車裡以後,也是些微眯起眼睛,臉色並不好看。冷淡淡吐出兩個字,“啟程。”
車輪軲轆滾滾而動,向著廣王府外而去。
趙昺攥著聖旨,沒有理會欒詩雙,徑直向著大殿內走去。
欒詩雙抱著尚且剛剛滿月不多時的孩兒形單影隻走向王府後院,眼眶微紅。
自從進到廣王府以後,她見識到趙昺本性,在他的暴戾之下顫顫驚驚,惶惶不可終日。本以為生得子嗣以後可以讓趙昺稍微做些改變,可趙昺性情之單薄卻是還要遠遠出乎她的意料。莫說對她,便是對她懷中這親生子,也並沒有顯得多麼在乎。
難道皇室之人真就這般涼薄不成?
可大家閨秀有大家閨秀的無奈。
欒詩雙不敢離府,亦是不敢在趙昺麵前露出任何不滿之色。
若是惹得趙昺不開心,將要遭殃的不僅僅是她,還會連累她後頭整個娘家。到時候,她不僅僅得不到同情,反而會被家裡人唾棄。
而趙昺走進大殿以後,則是立刻讓侍衛將陳宜中給叫到了大殿之內。
陳宜中小跑著進殿,顯得對趙昺之事很是熱心,剛進殿便問道:“殿下,皇城那邊傳來的是何旨意?”
他極為刻意的避免在趙昺麵前提及“皇上”兩個字。
因為這極可能讓得喜怒無常的趙昺暴怒。
府中以前曾有人因為這個而被暴屍荒野,陳宜中雖不擔心趙昺會因為這個就責罰於他,但是卻也不願去觸趙昺眉頭。
“你看看。”
趙昺直接將聖旨扔到陳宜中手裡。滿臉怒容,在這稍顯昏暗的大殿內顯得極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