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不會將糧倉點燃,已然並不重要。
士卒們四處觀望。
可是在這樣的夜色裡,想要找出轟天雷是從哪個方向扔過來的,顯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展供奉三人拋雷之後,竟是未走,而是在黑暗中忽然大吼。
“兄弟們,殺啊!”
三人同時大吼。這吼聲,是吼給誰聽的,顯而易見。
看守糧倉的士卒順著聲音來源,大約摸到三人藏身之處,匆匆向著那處陰暗地方跑去。
而在遠處些,那些看守降卒的威楚府士卒則是神色大變。
有人眼睜睜看著糧倉處有火焰漸漸騰起。
再聽得這聲吼聲,便不出意外要對這些降卒更是戒備。甚至有人鏗鏘將腰間佩刀都給拔了出來。
而他們這種舉動,讓得那些降卒們臉色也是更不好看。
有百餘人在突然間行動起來。
這些人原本大多形單影隻,此時從各處躥起,然後殺向周圍那些看守的士卒。
他們雖然並未攜帶兵刃,但是實力卻是不俗。個個都能算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從步伐中就可以看出有武功根底。
雖然這種武功修為未必上得台麵,但較之尋常士卒卻是又要勝過太多。
這些人在這糧倉剛起大變的瞬間暴起,其餘的降卒根本就沒能反應過來。
他們衝到那些看守的士卒麵前,和那些威楚府士卒廝殺起來。有人空手奪刃,在人群中浴血搏殺。
同時嘴裡還在大喝,“兄弟們,邢元德信不過我們!趙良才又已失勢,咱們在大理哪還有什麼出路?”
這些喊聲包藏著禍心,但卻實實在在讓得有些降卒心中些微動容。
秀山郡破,他們這些人,以後怕還真不知道會何去何從。有軍中將領已死的,不出意外也要受到軍法處之。
軍營內頓時有些混亂起來。
有剛剛暴起的士卒被威楚府士卒群起而殺之。
但也有更多的威楚府士卒被他們斬於手下。
這讓得威楚府士卒們自是大怒。
有人對並未作亂的降卒下手。
然後,混亂便就這般逐漸蔓延開去。
百餘人的暴起,足已經讓得不少心誌不堅的人心中微微動搖了。
而威楚府士卒們在看到袍澤倒在血泊中以後,對這些降卒亦是越來越怒,也愈發控製不住自己。
越來越多的手中沒有兵刃的降卒被殃及池魚。
革將軍等人倒是明白人,隱約猜測得到這百餘士卒應該是宋軍安排。但是,此時饒是他們大吼,卻也是難以再控製住局麵。
糧草處火光越燒越旺,這邊的廝殺場麵也是愈發混亂起來。
這百餘士卒,當然是劉諸溫的安排。他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大宋禁軍。
百餘人安插在萬餘降卒當中,本來就不是輕易會被發現的事。畢竟這些降卒也不是互相之間都認識。
有的軍隊中將領已經陣亡,也根本無從查起。
當然,這百餘士卒也算得上是死士了。他們跟著降卒來到這軍營以內,很難有機會再活著出去。
這是沒法避免的損失。
場麵越來越亂,越來越亂。參與到廝殺中的降卒越來越多,和威楚府士卒殺得難解難分。
此時誰他娘的還會管什麼袍澤不袍澤,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守卒對他們下手,如今,已經不是他們死,就是守卒亡的局麵。
革將軍呆愣在人群中,最終,卻也隻能是深深歎息。
而之前放轟天雷炸糧草的展供奉三人,這時自然又是早已經隱匿到黑暗中去。
以他們的身形,縱是這威楚府軍營內有高手,在這樣的夜色中也顯然難以追尋到他們的蹤跡。
區區軍營,邢元德總不至於會安排上元境高手來看守就是?
看守降卒的威楚府士卒前麵千人,後麵又增派兩千。但這個時候,便是加上軍營內守卒,也沒法再鎮得住場麵。
降卒們手中沒有兵刃不假,但卻人多勢眾。有人從地上撿起兵刃,或是從彆人手中奪來兵刃,殺傷力便立刻暴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