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早就將國內軍權交給太子了,距離登基隻是差個名頭而已。要是太子願意,說不得國君早就禪讓做太上皇了。
誰他娘敢輕易去覬覦那皇位?
那就是找死。
段麒麟目不斜視,收回玉璽,帶著灰袍老者徑直進宮。
禁衛統領想想,還是帶著人跟在後頭。這樣也能免得後麵有人衝撞了太子殿下。
而且太子登基已成定局,這樣好在太子殿下麵前露臉的機會,他也不想錯過。
段麒麟對此,並未有什麼表示。
一路到得皇宮深處。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太子殿下回宮,沿途禁衛儘皆跪倒。
最後等段麒麟到段興智的寢宮時,他回宮的消息自然已是向著宮外傳去。
宮外的大理文武大臣們瞬間便不淡定了。
皇位交接的時候終究是要到了,這對他們,不可能沒有任何影響。
祥泰殿。
走到段興智寢宮門口,段麒麟抬頭瞧了瞧門匾,嘴裡忽的輕歎了句,“終究還是早了些......”
不知他在惋惜什麼。
而後,他抬步向著殿內走去。而那灰袍老者,竟是也跟在他的後頭。
寢宮裡,病入膏肓的段興智躺在床上,麵色慘白。
旁側有幾個頭戴金釵寶玉的貴氣女人,雖然年紀不小,但都能看得出來年輕時是絕色。
這是段興智的皇後和幾個受寵的貴妃。
再旁邊些,便是些侍候的宮女。
聽得段麒麟的腳步聲,眾人都是回頭。
幾個貴妃麵色微變。
皇後則是喜出望外,連連迎上道:“孩兒,你回來了。”
段麒麟卻隻是輕輕點頭,便走到床榻邊去,“父皇,孩兒回來了。”
他這輩子呆在大理的時間極少,對段興智和皇後這親生父母,到底有多深感情,誰也說不清楚。
幾個貴妃悄悄站遠了些去。
段興智體子不行,她們這些人都沒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的。沒本錢和段麒麟去爭,不敢不老實。
床榻上段興智緩緩睜開眼睛,凝望著段麒麟。
這眼神,是複雜的。
有著期盼,有著痛恨,還有著愧疚。
但段麒麟卻是看懂了,擺擺手。
幾個貴妃都很識趣地向著屋外走去。
段麒麟這才道:“父皇放心,您的仇,孩兒會報。這天下,孩兒也遲早握在手中。”
段興智卻仍是望著他,嘴巴微微張合,隻可惜說不出話。
段麒麟微微凝眉。
他和段興智對視半晌,然後又回首看向皇後。
最後歎息,“孩兒知道當初父皇送我入蜀是迫不得已,孩兒不怪。”
如果留在大理,他或許不會吃什麼苦,會錦衣玉食一生,但是,也絕對不會有現在的本事。
他心中定然曾怨恨過,為何父皇和母後要將他送到蜀中去吃苦。在蜀中,他甚至之前不知道遭受過多少次生死危機。
父皇母後卻連個保護他的人都沒有派,對他隻是不聞不問。
這是對他有著太高的期盼。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段興智自知資質有限,這是寧願冒險也要將他給培養出來。這位中庸的大理國君,其實何嘗又不是心中有宏圖大誌之輩?
床上,聽得這句話的段興智微微閉目。
眼角有著兩滴淚水緩緩滑落。
終於不用再硬撐著大理這個爛攤子了......
沒有誰明白,文成武治都不出眾的他,這些年又要撐住大理,又要諂媚元朝,到底有多麼心力交瘁。
好在,終究有個遠勝於他的兒子可以接班。
恨麼?
段興智定然是恨大宋的。
但或許,也不是特彆恨。
手微微抬起,似乎想再摸摸段麒麟的臉,但最後還是沒摸著,又垂落下去。
“皇上!”
皇後娘娘一聲痛呼。
大理國君段興智......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