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紫袍欽差微愣以後,對著文起等人拱拱手,然後下令,便帶著十餘侍衛拍馬也往長沙方向而去。
十餘騎很快馳騁出大軍帳篷範圍。
齊悅站在門口還沒離開,隻又深深瞧了眾人消失的方向幾眼,這才往山莊之內走去。
他的神色有些複雜。
皇上為何宣自己父親入宮,他想不到,但隱約覺得,父親此去怕是不那麼容易回來。
他之前出聲,就是想要齊武烈斟酌。可惜,齊武烈並沒有聽他勸的意思。
對這位威嚴極重,在山莊內一言九鼎的父親,齊悅真是又敬又怕的。
他此時心中甚至在想著,若是父親回不來,其實也不錯。沒有誰願意做條任人訓斥的狗,哪怕是在自己父親麵前。
可是,若齊武烈回不來,紫荊山莊怕也難逃被剿滅的結局。縱然不是如此,以他齊悅的修為,也壓不住山莊內的其餘人。
這大概就是齊悅現在神色複雜的原因。
紫荊山莊於他而言就是個困籠,而他,隻是這個籠子裡的一隻小老虎。
他壓抑,其實也自閉。要不然,也就不會有話癆的習慣。
而此時正如蜻蜓點水般在草叢上急掠,向著長沙而去的齊武烈神色也是有些複雜的。
他剛剛在眾人麵前顯得那般平靜,是因為他是紫荊山莊的莊主,是紫荊山莊最強者。他不能夠露出任何慌亂。
但他心裡,又怎可能真如表麵上這般平靜?
趙洞庭為何宣他進宮,他同樣琢磨不透。而這種未知的因素,便是他,也會由此而感覺到有些心煩意亂。
他是強,但並不代表他就有實力能夠在大宋皇宮之內逞威。偽極境是人,不是神。
如果大宋皇帝真是得到什麼確鑿證據,那他齊武烈這番進宮,未必還能夠再活著出來。
他知道自己勾連大理,犯下的是何等滔天的罪過。
現在,他心裡頭怕是對行事出了紕漏的祁長老等人恨極了。
可是,他又不能不進宮。
不接旨也是大不敬之罪,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得山莊之外那些宋軍有理由對山莊展開清繳。
才是剛剛夜色降臨,速度極快的齊武烈就到了長沙城外。
而以他偽極境修為,這般長途奔波,似乎也沒有給他造成太大負荷,隻是臉色微微紅潤而已。
在城外,他便放慢步伐,隻是慢慢往城裡走。
進城,到皇宮門口。
看著金碧輝煌的皇宮,這位紫荊山莊莊主眼中幾度掠過深沉殺意,但最終,還是斂去。
他還抱著希望。
畢竟趙洞庭隻是宣他進宮,而不是直接要緝拿他。這讓他想著,或許大宋皇帝隻是宣他進宮來探他的口風而已。
“紫荊山莊莊主齊武烈,求見聖上。”
微微的沉默過後,齊武烈對著皇宮門口那些個正在打量他的禁衛們說道。
光這個名,便讓得禁衛們微微變色了。
紫荊山莊莊主,這個名頭在長沙,便和空蕩子的名頭在蜀中差不多。
“請稍待!”
禁衛首領對著齊武烈拱拱手,便往皇宮內跑去。
沒誰懷疑齊武烈的身份會有假,這種氣度,不是尋常人能夠裝得出來的。
如此隻不多時,正在寢宮內用膳的趙洞庭便得到了消息。
對於齊武烈的到來,他並沒有什麼意外,隻是露出些微笑臉,然後看向韻景,“走,隨朕去會會這位紫荊山莊莊主。”
飯也沒繼續吃,趙洞庭就這般帶著韻景離開寢宮。
到大殿。
趙洞庭讓劉公公去宣空千古,然後才讓禁衛去將齊武烈請進來。
他可不傻。
齊武烈是僅次於空千古、洛陀的江湖大高手,以趙洞庭現在的修為,自然不會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見他。
這不是給齊武烈行凶的機會麼?
很快,空千古就趕到了大殿,“皇上,齊武烈到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得殿外有太監扯著嗓子喊道:“紫荊山莊莊主齊武烈覲見。”
趙洞庭和空千古、韻景眼神同時看向外頭。
朦朧夜色中,穿著麻袍的齊武烈離著大殿尚且還有數百米,不急不緩地向著大殿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