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峻竟是忽的抽刀,當即就斬殺了他近前的一個將領,“這麼多人,竟是被宋軍救走了人去!本帥要你們這些飯桶何用?”
然後看著這些將領還顫顫驚驚站在原地,他更是怒從心起,“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趕快給本帥去追?”
將領們連忙跑開,聚攏騎兵向著北方追去。
“回來!”
可還沒來得及跑遠,卻又聽得陳國峻大喝。
他們帶著些許疑惑馳馬而回。
陳國峻這人當真不得了,在這短短時間內,臉色竟是又平靜許多,他強行壓抑著怒氣,道:“罷了,彆去追了!”
他並不知道此時到底有多少宋軍就在這古萬寨附近,怕追出去的這些騎兵也隻會白白葬送性命。
瞧向火光蔓延的古萬寨裡,陳國峻低沉著聲音道:“先讓將士們紮營休息吧!”
這連日的奔波,且接連被那數百宋軍奇襲突擾,連他,也是覺得累了。
“領命!”
將領們都看得出來此時陳國峻仍舊有著很大火氣,不敢多言,領命之後便又連忙跑開去。
這時候誰都不敢再陳國峻麵前多呆,怕落得和他之前斬殺的那個倒黴將領同樣的下場。
其後,越李大軍有人走進軍寨,有人就在寨外紮營。
這年頭軍寨並不大,區區古萬寨自是不可能容得下五萬人。
隻是,忽然間又有雷響。
是到寨子裡的越李軍中有倒黴蛋踩到之前沒被引爆的轟天雷。
這隻讓陳國峻差點沒氣得吐血,牙齒都差點給咬碎了,“飯桶!都是飯桶!”
但嘴裡雖這般罵,他心中卻是明白。不是他麾下太弱,而是這些宋軍太強了。
論身體素質,論戰術,論裝備,再論勇氣,這些宋軍都要勝過他的麾下太多。而這,僅僅隻是宋軍中的守軍而已。
他知道宋國中最強的軍隊乃是宋軍,這刻,他忽的有些好奇,宋國的禁軍到底會強到什麼地步。
難道這世間還真有比這些宋軍更強的軍隊?
大宋皇帝又是如何將他們訓練出來的?
同時間,他心裡也生起些許後悔之意。或許,當初讓皇上答應大理皇帝出兵攻宋,並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原本他以為五萬大軍拿下沒有大宋禁軍駐紮的廣南西路乃至東路隻是輕而易舉,現在,卻完全沒有當初的底氣。
光是區區千餘守軍這讓得他折損如此之重,而廣南西路和東路之內,還有多少大宋守軍?
這樣的守軍,在大宋好似是每個城池都有吧?
陳國峻帶著將領們走到古萬寨內的大廳以後,怔怔出神,久久沒有言語。
古萬寨北麵數裡之外的官道上。
範鵬飛帶著五百輕騎很快就再度和朱海望等人彙合。
瞧著他們到來,朱海望等人臉上俱是露出喜色來,然後連連迎上去,問道:“如何?”
剛問出這話,便看到同樣坐在馬上的朱茗鍇等人,朱海望欣喜道:“朱團長你們回來便好!”
朱茗鍇翻身下馬,單膝跪到在地,“稟副帥,您交代的任務末將已經完成!寨內雷陣,炸死越李朝士卒接近兩千之數。”
“好!”
朱海望喜出望外道:“等此役結束,本帥必到皇上麵前為你請功!”
朱茗鍇瞧瞧後頭神色忽然變得有些落寞的弟兄們,隻道:“末將不求功,隻求......朝廷能夠撫恤此役陣亡的兄弟們。”
他的永平寨守衛軍團足足五百人,現在就剩下他們這十餘人了。
朱海望聽得這話,臉上的笑容也不禁隱去,拍著朱茗鍇的肩膀道:“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你放心,朝廷不會忘記對陣亡將士們的撫恤。皇上雖在宮中,但也會瞧見你們在沙場上浴血廝殺。”
這刻,朱茗鍇這個年輕將領竟是忽的哽咽起來,“我......我的弟兄們......幾乎死光了......”
在埋伏越李軍的時候,他沒有哭;在突襲越李軍的時候,他沒有哭;在衝出掩體欲要拚死的時候,他沒有哭。
但現在,他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任務完成了,但是,和他朝夕相處的弟兄們,卻幾近死絕了。
得以幸存的十餘個永平寨守軍士卒,這時候也是個個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