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大軍逼城(上)
“池風鼓大軍連遭挫敗、王子乾又生死不知,眼下大軍必然軍心渙散。若打,總有十餘萬人,怕也未必是宋軍敵手。”
直過去好陣子,鬼穀宮主才說。
段麒麟微微動容,“那老師的意思是撤?”
鬼穀宮主卻是搖頭,“撤......縱是撤回來,若封合璧大軍直搗長沙失利,這十餘萬人又有什麼用?”
他眼中有著些微異樣光芒劃過,“等這些人回國,各自回到部族裡去。我們禁軍僅剩數萬,怕是連他們都再也鎮不住。到時候莫說如何抵擋宋軍在緩過神來以後進攻我朝,便是這些各部族生起叛亂,也可能讓這大理改名易姓。這些人,與其活著回來......還不如死在那裡。麒麟,你可想過,其實在我們揮全國之兵攻宋的時候,就已然沒有退路了。”
段麒麟隻問:“那老師您到底是何意思?”
鬼穀宮主道:“不僅僅要打,而且要讓池風鼓真和這些宋軍決死。縱是隻能和這些宋軍拚個兩敗俱傷也是好事。”
他深深看著段麒麟,“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助池風鼓安撫軍心。讓得那些各部族士卒都老老實實跟他呆在橫山寨內。以後的事情,再看形勢而定。”
段麒麟皺著眉頭深思良久,點頭,“好,那就按老師的辦。”
至於如何安撫軍心,以他之才,自然用不著再讓鬼穀宮主教。
過不多時,便有信鴿從大理皇城飛往大理最接近廣南西路的最寧府而去。
大理八府四郡四鎮,是大理皇權之依仗,也是其根本力量之所在。
在這樣的地方,主官自是最受段麒麟信任的人。
最寧府總管燕巍昂,大理老臣。從段興智時起便是最寧府總管,到現在已經是三朝元老。
若論資曆,便是那國舅爺薑夔也沒法和他相比。
隻燕巍昂這人這輩子都是守在最寧府,從不參與朝內權勢爭奪,彆人也扳不倒他,便總給人些老實本分的印象。名頭也就不那麼響亮。
但若是熟知燕巍昂的人,便知道燕巍昂的可怕。
曾有人言,燕巍昂是大理的燕巍昂,而最寧府,是燕巍昂的最寧府。若什麼什麼燕巍昂不是大理的了,那最寧府便也同樣如此。
這話可謂是誅心了。但不管是段興智還是段麒麟,都沒有將燕巍昂怎麼樣。
此次王子乾率領最寧府大軍出征,燕巍昂在區區不過五個部族的最寧府內都湊到三萬大軍。足以可見他在最寧府的影響力。
以前那個惠麼王就是在最寧府內的。
他在各部族中說起不話,抬不起頭,勢力最弱。少不得就是因為燕巍昂的壓製。
隻在這夜,燕巍昂便收到段麒麟的飛鴿傳書。
最寧府府城。
城中燈火已熄,但總管府內卻仍是有不少地方亮著燈火。
明處有不少士卒有巡遊,暗處怕也有不少暗哨。
人到老年的燕巍昂也不知是不是真清心寡欲,在府內也隻是獨自在僻靜院落居住。尋常時,隻是下下棋,釣釣魚。
而且,他下棋時也隻是對著棋譜,自己跟自己博弈。
與其說是下棋,倒不如說是在研究。
在這樣的深夜,燕巍昂自是早已經睡去。房內無燈,隻院子裡微弱亮著幾盞。
前來報信的士卒隻敢在門口輕輕敲門,“總管大人,總管大人。”
過好陣子,燕巍昂才打開門,“何事?”
他是真老了,臉色顯得很是疲倦。
士卒將信遞上,道:“皇上有密旨到。”
燕巍昂接過信,臉色也不見得有什麼變化,隻是揮揮手,“下去罷!”
士卒便往外走去。
身形魁梧,現今卻是稍顯佝僂的燕巍昂走進屋子。
屋子裡已經亮起昏黃光亮。
他的影子印在窗戶紙上。
隻過不多時,燕巍昂卻又起身。然後,房間內的燈便熄了。
整個最寧府,除他之外,再無人知道段麒麟給他的信中內容是什麼。
隻是翌日,年邁的燕巍昂便率著府中數十供奉忽的離開府城,向著大宋廣南西路而去。
而在這個時候,趙洞庭的信也到得邕州。
邕州眼下雖無守軍,但當初越李軍並未破城,城內衙門還是完善的。
原來的邕州二把手暫且接任了茅興言邕州知州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