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聲聲呼喊聲中,高天縱等人麾下雖是付出不小代價,但終究還是得以從重重包圍中衝殺了出去。
眾人得以下山。
隻是,在山下卻也已是有著密密麻麻的元軍鐵騎嚴陣以待。
鼓山並非山脈,他們從山的那側繞到這側,以戰馬的速度,根本無需多長的時間。
連阿術的車輦也到了這邊。
彙聚的元軍鐵騎怕是得有兩萬之多。
這麵對這麼多元軍鐵騎的情況下,福州守備軍無疑顯得頗有些勢單力薄。
他們軍中原本也有鐵騎,隻是之前為埋伏在鼓山上,軍中戰馬都已經差遣士卒趕回到福州城去。
“殺!”
看著福州守備軍們拱衛著湧泉寺眾僧下山,雲軍鐵騎中喊殺震天。
刹那間好似是天搖地動。
元軍鐵騎徑直向著福州守備軍們發起衝擊,軍中旌旗飄揚。
這些騎兵看不到儘頭。
蒙蒙的雨氣中,他們便好似是這整個天地的顏色。
高天縱、車宏宇等人臉色些微難看。
人群中慧智老和尚雙手合十,又是一聲“阿彌陀佛”。
他雖是主持,卻未習武,眼下廝殺,這位在佛門中頗有地位的高僧也是有心無力。他擅長的,隻是佛理。
佛理,是用來渡人的,不能殺人。
“殺!”
福州守備軍無路可退。
高天縱等將此時俱是舉起兵刃大吼。
眼下,唯有衝殺出去才是出路。這條路必然是艱辛的,也必然會需得用鮮血來填,但眾將都沒有要投降的打算。
這隻因為,他們是大宋的軍人。
大宋崛起得不容易,卻是帶著無上的榮耀崛起的。
他們的身上,都背負著這些榮耀。
同時,也是使命。
大宋百姓都對他們寄予厚望,若是他們投降,將會背負千古罵名。
“殺呀!”
“和他們拚了!”
槍炮聲中,大宋將士的喊殺聲竟硬是將元軍的喊殺聲還有馬蹄聲給掩蓋了過去。
僅剩的不到四千士卒和眾湧泉寺僧人如洪流般,向著元軍鐵騎迎去。
兩軍在雨幕中交鋒。
元軍鐵騎終究不是大理軍可比,仗著馬勢,硬生生將福州守備軍將士們給阻住。
衝在最前麵的福州守備軍將士們有不少人死在彎刀之下,屍體被馬蹄踐踏。
終是有大纛折倒。
擲彈筒手們落在大軍後部,又架起擲彈筒,對著前麵開炮。
周遭有袍澤奮力抵擋從周圍蜂擁衝殺過來的元軍步卒,為他們爭取時間。
一顆顆炮彈落到元軍鐵騎中。
隻十餘挺擲彈筒麵對這麼多元軍鐵騎,威力終是有限。
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在擲彈筒手們周圍拱衛著的僧人和將士越來越少了。
高天縱等人率著大軍倒是得以突進不少。
但這些擲彈筒手們卻已經被元軍步卒且退去路,想要再跟上大軍,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根根箭矢落在人群中,射在他們的甲胄上,叮當作響。
有年約四十的百夫長放眼望向前頭,忽的沉悶道:“兄弟們,咱們怕是跑不出去了。”
他身旁有年輕士卒咬著牙不說話。
百夫長問他,“怕麼?”
年輕士卒很老實地點頭,“怕。”
百夫長輕聲道:“死了,就不會再害怕了。”
說罷,他從腰間摘下了轟天雷,道:“兄弟們,老子這輩子殺的元軍有上百個,值了!這擲彈筒,咱們能留給他們?”
一個個擲彈筒手從腰間解下了轟天雷。
百夫長喊道:“兄弟們,來世咱們再做兄弟!”
他率先拉開了手中的轟天雷。
一聲聲雷響。
一團團火光。
擲彈筒手們所在之處被泥土煙塵覆蓋。
數十士卒和擲彈筒同時湮滅在爆炸之中。
前頭稍遠方有守備軍將士回頭,看到這幕,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