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隻是輕輕拂袖,輕點那些元軍手中兵刃,那兵刃便好似被賦予靈性一般。輕飄飄就抹了自家主人的脖子。
白玉蟾對內氣的掌控程度,堪稱是登峰造極了。縱真武境強者,也未必就要勝過他。
這,便是金丹道。
以竅穴為丹。
以己身為丹。
以天地為丹。
白玉蟾已到第二個境界。
這在道門曆代高手中,都是鳳毛麟角。
而第三境界,大概隻是存在於理論之中。到現在,都從未有哪本古籍上言及過有踏入以天地為丹之境界的人。
白玉蟾這等年紀能到第二境界,絕對已是驚世駭俗。
他在金丹道上的天賦,不在趙洞庭、吳阿淼兩人在劍意之道的天賦之下。
拂落葉,是道。
殺人,也是道。
僅他一人,卻是硬生生擋住了一個豁口。
衝殺進來的元軍接連死在他的手中。
雪白道袍卻是不曾沾有半點血跡。
在他後麵,有百姓看著。愣在原地,有如看到神明。
另一缺口。
湧泉寺羅漢堂主持化作怒目金剛。
他手持禪杖,也是以一人之力擋住一個豁口之敵。
到處都在廝殺。
隻如羅漢堂主持、白玉蟾這種高手到底是少數。
廝殺顯得空前的慘烈。
終是有越來越多的元軍湧入到城裡來。
他們有的和城下軍民廝殺,有的,向著城頭上跑去。
光是外城之戰便打得這麼慘烈的,很是罕見了。
若往年,大宋將領怕是早就棄守了外城。因為怎麼看,幾千人守外城都是不自量力。
不知到何時,長樂郡東、西兩側城牆也終是炮響。
元軍攻城了。
空中的熱氣球往下拋擲了轟天雷。
隻擲彈筒響卻是稀稀疏疏。
黃華仍然立在城頭上,舉起望遠鏡看向東、西兩方。
這時距離黃昏還早。
能不能守得住外城,他心中其實是沒數的。從剛剛開始,便沒有絕對的信心。
雖眼下東、西兩處城牆應都有超過兩千福州守備軍將士防守,但麵對十倍於己的元軍,能撐多久是個未知數。
黃華終是對著旁側親衛道:“去通知節度使大人,讓他派遣官吏衙役,勸外城剩下的百姓們都進內城去罷!”
這樣打下去,外城遲早會失守。被元軍燒毀房屋,總要比外城百姓被屠戮要好得多。
黃華這也是打算做最後的努力了。
願意聽勸的,前兩天就都撤到內城去了。若此時還不願聽勸的,他也沒有辦法。
沒誰能普渡眾生。
要是單為那些頑固的百姓而讓士卒們儘皆死戰於外城,那隻能說是愚蠢。
槍炮聲,漸漸在長樂郡四周蔓延開來。
南城牆這裡,元軍的士氣逐漸又是衰退下去。
空中的元軍熱氣球被衝天炮炸得有些難以為繼,終是承受不住折損,率先退去。
畢竟再這麼打下去,他們以後要攻其餘城池,就沒多少熱氣球可用了。
城下元軍始終未能掌控局麵,也是漸漸心慌。
待得敢衝進城的士卒越來越少,軍中的將領們自也意識到什麼。
這樣再攻下去,沒有意義。
軍中終是有鳴金聲響。
城內城外元軍向著城外湧退。
一豁口。
白玉蟾看著元軍退去,隻身立在豁口內。白衣依舊一塵不染。
雖然他不是鶴發童顏,但此刻看起來,也真是仙風道骨了。
隻要是在他後麵那些百姓聽到他嘴裡此時喃喃念叨的話,怕就不會再覺得他是神仙中人。
白玉蟾嘴裡正念叨著,“唉,損耗這麼多內氣,也不知要多少野雞野兔才補得回來。唔......還是師叔養的那些珍珠雞美味呀!”
他甚至都開始吞咽口水了。
充滿靈性的眼珠子裡好像有雪白的珍珠雞在活蹦亂跳。
隻隨即他卻又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可惜皇上不在,總少些滋味。小道拚著功德不要,殺這麼多人,皇上若在,總得又要勸著小道多喝幾杯酒,多吃幾口肉的,皇命難違,小道吃了,也應沒人會說啥。唉,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