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陳文龍見這對父子兩這般,不禁朗聲大笑。
實為管家的山羊胡小老頭也在旁輕笑。
隨即陳文龍道:“都無需多禮。老夫邀你們前來,隻是想私下敘敘而已,不必講究這些繁文縟節。”
說著又對李狗蛋招手,“來,過來坐。”
李狗蛋老老實實走到他對麵坐下,屁股卻也隻敢挨半邊椅子。他父親更隻是站著。
陳文龍也不多言,隻笑著著兩人。
良久沒有言語,讓得李狗蛋父子兩神情都是更為拘束起來。
隻李狗蛋年幼心性,終是忍不住偷偷向著周圍張望。
陳文龍貴為副國務令,趙洞庭賜予他的這宅子自不寒酸。亭台水榭,俱是琳琅滿目,頗為繁複。
陳文龍看李狗蛋這樣,忽的笑問:“老夫這府邸如何?”
李狗蛋帶著些拘謹看向陳文龍,隻道:“很大,很大。”
他們家在馬老爺幫襯下,現在雖也在茂名縣內置辦了宅子,但也就是尋常,較之陳文龍的府邸當然相差太遠太遠。
陳文龍聞言又笑,“這啊,是皇上賜予老夫的。”
李狗蛋和他父親聽到皇上兩個字,眼中立刻都是露出極為驚訝之色來。
陳文龍指著桌上的糕點,又道:“來,來,吃些糕點。”
李狗蛋見陳文龍和藹,終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敢問大人,在朝中是何官職?”
這回輪到陳文龍驚訝,“你莫非連老夫是何官職都不知道?”
李狗蛋有些害臊地低下頭去。
這副模樣,讓得陳文龍又是忍不住笑。對李狗蛋,怕也要更為中意幾分。
隨即他說道:“老夫陳文龍,乃是朝中副國務令。副國務令你可知道?”
李狗蛋抬頭道:“小子知道。副國務令是國務省大員,從一品的官。再往上,就是國務令了。”
說著站起身,對著陳文龍深深揖禮道:“舉生李照恩見過副國務令大人。”
然後有些好奇地打量陳文龍,眼神中不乏豔羨之色。
陳文龍何等老辣,自是看出來李狗蛋神色,笑問:“小家夥,你不過剛滿十歲,就來參與殿試,可願告知本官,你參與殿試,所為什麼?”
李狗蛋眼巴巴道:“小子也想向您這樣成為朝中的大官,最大的官兒。”
“哦?”
陳文龍聞言卻是不禁微微皺眉,“你參與殿試,就隻為做官麼?那若是做官,又該為何?”
李狗蛋羞赧道:“這、這我還未曾想過。”
“荒唐!”
陳文龍臉色微沉下去,“若隻為做官而參與殿試,以後你為官,豈不是隻會為滿足自己私欲?”
原本對李狗蛋的好感,這刹那怕也是消減許多。
以陳文龍溫和的性子,能這般嗬斥李狗蛋,也定是因為心中失望。
李狗蛋卻還不到那種能察言觀色的年紀,隻有些委屈道:“可我的夢想就是做天下最大的官兒。”
“做天下最大的官兒!”
陳文龍輕輕哼了聲,“這誰教你的?連做官應該為何都不知道,做再大的官兒於朝廷、於百姓又有何用?”
他隻以為是李狗蛋父親教的,連帶著看向李狗蛋父親的眼神都是有些不善。
這直讓得李狗蛋的父親有些哆嗦,連忙低下頭去。
從一品的官兒,他怕是都難以想象這官兒到底有多大了。
李狗蛋卻梗著脖子道:“這是洞庭哥哥教我的。他說做大官了,就能消滅那些壞人。”
陳文龍微怔,“壞人,什麼壞人?”
李狗蛋還不懂藏話,就將當初趙洞庭帶他們往茂名途中斬殺那些馬匪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文龍聞言不禁又是失笑。
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心態也是有些不對的。
以李狗蛋這樣的年紀,要想知道做官的責任是什麼,那的確有些為難他了。
陳文龍笑道:“你要做天下最大的官兒,不會就是要消滅那些馬匪吧?”
李狗蛋很認真道:“我要讓天下再無馬匪。”
“好,好。”
陳文龍這回隻笑著點頭。
其後再無多話,過些許時間,便讓山羊胡小老頭又將李狗蛋父子給送了出去。
他獨坐院內,看著前麵屋簷怔怔出神,“最大的官兒,消滅天下所有的馬匪......赤子之心,赤子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