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禁軍始終不出成都府,這隱隱讓他們嗅到某種不詳的味道。
佘拓拔等人接連派遣信差到成都府內,請求張光寶讓他們率軍出征,覆滅西夏禁軍,但張光寶卻始終隻是讓他們按兵不動。
這當然不正常。
現在已然可謂是萬事俱備了,隻需得成都府內大宋禁軍出征,便能很快覆滅女帝集團,從此將西夏納入國土之內。
但張光寶卻偏偏隻是按兵不動,且讓他們都不動。
佘拓拔等人個個都是精明之輩,當然會去想大宋是不是借著這個機會也在向女帝集團施壓。
甚至,他們其實已然將趙洞庭的用意差不多推測出來。
雖大宋已經接受他們的投誠,但不意味著大宋就不可以繼續和女帝集團化乾戈為玉帛。
若是如此的話,今後西夏的情況將是難以預料。
自仲孫古格見趙洞庭過去兩日,佘拓拔、武葛、司空社和拓跋午等人數人在城內府衙會麵。
這時候龍州城內知州自已被他們軟禁、控製。
見麵時,這些將領們個個都是神色凝重。
剛剛坐下,佘拓拔便道:“張光寶仍是讓我們按兵不動,不和女帝禁軍開戰。你們覺得宋國這會是何用意?”
拓跋午臉色沉重的接口道:“在我等投誠以後,宋國占儘優勢,完全可以覆滅禁軍卻不出兵,隻怕是和女帝集團也有些苟且。我隻擔心他們現在便在和女帝集團商榷,若是女帝集團也願意付出某些代價的話,興許......宋國和女帝之間會化乾戈為玉帛。諸位也都知曉,宋帝以前和女帝關係極為不錯,若是他們和解,宋帝隻怕會......若他出爾反爾,又站在女帝那邊,那我們的形勢就很難估計了。”
武葛、司空社兩人也是輕輕點頭。
隻誰都沒有如小孩般去對趙洞庭破口大罵。
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有時候本來就沒有太多的信譽度可言。說到底,更重要的還是利益。
佘拓拔捏了捏手指,道:“我也是這般想。現在我們已經和女帝撕破臉皮,必然要分個高下。宋國坐山觀虎鬥,好處都得定了。隻希望他們仍舊能夠保持袖手旁觀還好,我們這些軍卒未必不能覆滅赫連城、曲如劍麾下那些軍馬。我擔心的,是宋國會不顧和我們之間的協議,相助女帝,那到時候我們便是腹背受敵的局麵。莫說再扳倒女帝,就是想抽身而退,也是難了......”
“那咱們......”
拓跋午微微眯起了眼睛,“總不能這般坐以待斃吧?”
佘拓拔看向他,“那你有什麼想法?”
拓跋午道:“趁著現在宋軍還在搖擺不定,不如我們先行向赫連城、曲如劍大軍發起進攻。畢竟現在我們投誠於宋的事情已經天下皆知,隻待開戰,誰都會以為我們是為宋國而戰,到時候,宋國哪怕責怪我們,但想要再和女帝交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將沒法再在我們和女帝之間搖擺不定,隻能助我們覆滅女帝。”
其餘人聞言都是沉吟起來。
隻佘拓拔道:“可誰又敢確定,那宋帝會在乎天下人的看法?會在意什麼出爾反爾?”
“這......”
拓跋午微微怔住。
武葛看向佘拓拔,道:“佘拓兄可是已有良策?”
他知道佘拓拔雖是有著江湖人的習性,但其城府卻是極深。剛剛這些話,怕都隻是前奏而已。
而佘拓拔聽他如此問,果真是輕輕點頭,道:“我倒的確有和拓跋賢弟不同的看法。”
他眼神環視過眾人,“誠如拓跋賢弟所說,若我們發兵攻打赫連城、曲如劍,那的確可能宋國將沒法在左右搖擺,但這卻也可能會讓得宋國徹底站在女帝那邊,若是如此,我們必敗。我們幾大軍司也必然承受不起其結果。依我看,現在與其兵行險著,卻是不如退而求穩的好。我們投誠於宋已經是事實,既然宋國遲遲不開戰,我們可以以糧草不濟為由,先行率軍回到各大軍司去。到時候,不管宋國、女帝之間到底是打是和,我們都可以再靜待時機,重整旗鼓。進,可助宋國滅女帝,退,可堅守各自地盤,相互馳援,不至於被女帝吃下。”
他幽幽道:“那宋帝就算和女帝化乾戈為玉帛,也總不會讓他宋國的軍馬到西夏境內相助女帝的禁軍吧?”
堂內眾人聞言都是動容,有人眼中放出精光來。
宋國雖實力雄厚,但周圍還有著元朝、越李朝等國,且連年征戰,出兵進夏幫助女帝的可能性的確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