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9.八方雲動
李秀淑匆匆散了朝,然後帶著仲孫啟賦、赫連棟等大臣往禦書房去了。
大夏軍中竟然有極境強者,這已然讓他們不是如芒在背,而是火燒眉毛了。
縱是整個西夏,也挑不出能夠抵擋這等高手的人來。
若是大夏軍隊不具備火器,那尚且還好,縱有極境,也難扭轉大局。但現在大夏軍中也火器齊備,那極境的力量就至關隻要了。雖然如今已經不再是兵對兵、將對將的年代,但極境的存在,卻是能深深影響雙方的士氣。
到禦書房內以後,李秀淑並沒有要和仲孫啟賦等人商量的意思,直接發號施令道:“太師、赫連愛卿,你們即刻調遣甘肅、翔慶兩大軍司將士前來捍衛皇城!”
說話間,她已是拿起書案上的毛筆,在紙上奮筆疾書。
兩封書信很快成型。
李秀淑又將書信遞給旁側老太監,道:“將這兩封信分彆傳往仲孫古格和大宋成都府!”
老太監忙接過信向著外麵跑去。
仲孫啟賦不禁問道:“皇上要死守......中興府?”
李秀淑反問道:“難道太師想讓朕避其鋒芒,逃離皇城不成?”
仲孫啟賦道:“敵軍勢大,老臣以為......暫且避其鋒芒未免不是最為周全的辦法。隻要皇上猶在,那我們西夏,便就不會亡。”
“不。”
李秀淑卻是輕輕搖頭,“朕雖是女人,但也絕不能作出這等事來。若是朕拋棄這中興府萬萬百姓,隻會讓天下百姓儘皆寒心,讓他們對朝廷失望。如此,西夏不亡,也和亡,沒有什麼區彆了......”
這刻她其實是想到了趙洞庭。
自趙洞庭從雷州率軍擊退元軍以後,便再也沒有逃竄過。
天子守國門。
民心乃社稷之重。
她記得趙洞庭曾跟她說過的一句話,國破民心在,尤可複。國在民心失,早晚必亡。
李秀淑能坐穩西夏女帝的位置,本就不是個尋常的女人。在這個時刻,她再度露出她極為剛強的那一麵來。
仲孫啟賦等人聞言都是動容,看向李秀淑的眼神中有著敬佩之色。
李秀淑雖是女人,但其心性,著實非其兄李望元可比。
在這同時,眾臣心中也好似生出股熱血來。
死守中興府又如何?
縱是中興府被破,他們也是死得其所。縱是死去,到那陰曹地府,也仍能將脊梁挺得直直的,麵對曆任先帝們。
而逃竄,結果實也是難料。
以前北宋稱霸宇內,可麵對金時,便送半壁江山,逃竄到南方,建立南宋。
南宋再遇元朝鐵騎,又是節節潰退。皇上被攆著屁股東逃西竄,最終,逃到那硇洲島,差點就亡了國。
如果不是趙洞庭橫空出世,這時候天下早就沒有大宋了。
這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仲孫啟賦雖說撤出中興府是周全之策,但其實心裡也明白,這不過隻能延緩西夏被覆滅的時間而已。
而且能夠延緩多長時間,尚且還很難說。
稍作沉默後,仲孫啟賦隻又問李秀淑,“皇上傳信宋國,是想向宋國求援?”
李秀淑點頭輕歎,“死守中興府不過是無奈之舉,於戰局很難再有轉圜。也唯有大宋,或許能擋住這些敵軍了......”
“可......”
仲孫啟賦皺眉道:“皇上當真就能肯定那些軍火不是宋國提供?”
赫連棟等人在旁都是深深皺眉不語。
局勢的突然惡化,讓得他們沒時間再去查大夏軍中的那些火器出自哪裡。也讓得他們,拿捏不準宋國到底是什麼立場。
也許可以說,整個西夏朝堂之內,仍舊深信大宋的,隻唯有女帝李秀淑。
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秀淑仍舊是堅定不移地選擇相信趙洞庭。
她沉聲道:“朕相信他。”
仲孫啟賦等人隻能住嘴。然後,便就告退離開禦書房去。
有些話再說出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李秀淑這是將整個西夏都賭上了。
就賭大宋是他們真正的盟友,賭趙洞庭不會對她背信棄義。
仲孫啟賦等人雖明明知道李秀淑若是錯信了宋帝,那西夏便是萬劫不複的下場,但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