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正一品大員,下到各府衙下麵的尋常小吏,隻要是有牽連,就務必懲處。
他對廣南西路,終究還是有著些許不同的情愫的。那個他發家的地方,容不得這些人去玷汙。
想當初,為打下廣南西路,大宋將士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
陸川遙、楊儀洞、李元秀、鄒洬、完顏章、蔣存忠、劉黻、吳大牛、葛立春、劉勇......
那一張張麵孔,到現在趙洞庭都仍然記憶猶新。
在廣南西路陣亡的大宋將領,是最多的。
直到走出禦書房回到寢宮,趙洞庭都餘怒未消。
雖然他早就有預感溫哲彥那些人有問題,但現在真正抓到罪證,還是難以釋懷。
眾女都了解他,雖他進門時臉上又泛出笑容,但還是讓諸女看出些許端倪。
剛到石桌旁坐下,樂嬋和張茹便放下孩子走到了他旁邊。張茹很是自然地替趙洞庭揉捏起了肩膀。
她不會說話,卻能從其他的方麵讓趙洞庭感受到她的溫柔和關懷。
縱有再大的怒氣,這刻也是悄然散去許多。
樂嬋輕聲問道:“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
趙洞庭道:“廣南西路那邊已經有眉目了,溫哲彥那些人有問題。而且十有八九已經立了山頭,互相勾結。”
樂嬋微微蹙眉,隨即歎息,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置?”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溫哲彥那些人雖然有功,但這種事,我不會念及絲毫情麵。”趙洞庭道。
樂嬋又重重歎息了聲,“溫哲彥那人以前我也有耳聞,兩袖清風,辦事勤懇,怎的到了廣南西路就會變成這樣?難道貪官汙吏,真的沒法杜絕嗎?”
“杜絕是不可能的。”
趙洞庭輕輕搖頭道:“是人就有欲望,情欲、財欲、權欲......就像是食不果腹的人會羨慕那些能吃飽飯的,而吃飽飯的又羨慕那些家境殷實的,家境殷實的羨慕家財萬貫的。家財萬貫的,又羨慕那些手裡有權的,有權的,又會想要擁有更大的權利......”
樂嬋些微沉默下去,半晌才道:“那你打算怎麼辦?沒法杜絕,但總得去製止的。”
趙洞庭有些苦惱地搖頭,“現在還沒想到辦法。”
這夜,趙洞庭難得的誰的房間都沒有進。就呆在自己那間備受他冷落的房間裡,皺眉沉思。
翌日天色未亮,徹夜未眠的趙洞庭早早持著劍到竹海上習劍。
到現在,他的劍術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歸元劍法爛熟於心。
說他是武道天才,這並沒有半點水分。
隻是說到武道修為,距離真武中期卻是還有段不短的距離。
但他在意境方麵的造詣,到此時怕是都已直逼真武後期。興許是他那意境與眾不同的原因,他在這方麵的進境讓人咂舌。
隨著劍意在他身上噴吐,周遭竹海便如同被風拂過般,起起伏伏。
趙洞庭看著這片青蔥竹海,漸漸出了神。
再回神時,他的眼中有著精芒劃過,持著湛盧直向著禦書房而去。
時間約莫過去兩刻鐘,張庭恩和張破虜兩人匆匆離開禦書房,前往皇宮內各衙門召集眾臣到大殿議事。
趙洞庭很少會召集眾臣議事,當眾臣收到消息後,都意識到,必然又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或者即將發生。
隻過不多時候,在皇宮內當值的,還有在家中休息的眾大宋文武百官都出現在皇宮大殿內。
個個都算得上是大宋肱骨,最低級別的,也是某部侍郎這樣的職位。
趙洞庭在眾臣揖禮以後說道:“朕今早有個想法,宣諸位愛卿前來商議商議。朕早說過,百姓才是這天下的根本,但現在,百姓們卻是沒法監督朝中眾臣,這是個弊端。雖能讓大宋的官員們有威望,但卻也可能讓他們形成一言堂。所以,朕決定廣納民意,在各村、各鎮、各縣、各城、各州府、各路都依民意選出受百姓認可的人作為咱們大宋的監察官,是為明鏡台。朕將會賦予他們彈劾百官的權利,你們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