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藍田縣,還不能引起太大動靜。縱是以他的智謀,也很難想出完全的法子來。
這一仗的條件太過苛刻了。
不過就算是失敗,劉諸溫也不過是率領大軍折返藍關而已,不至於會遭遇到什麼大的損失。
而在這時,若有所思的空竹突然說話了,道:“劉帥,末將倒是有其餘的法子,或許可以更為輕易地到達京兆府外。”
“哦?”
劉諸溫些微詫異,看向空竹,“周將軍不妨細細說來。”
他並不知道空竹的底細,和空竹這也才是初次見麵,遠遠算不上熟悉。對空竹也沒什麼了解。
此時空竹開口,倒是讓他對空竹高看幾分。
空竹拱手說道:“劉帥率軍匆匆趕來京兆府路,想來還沒有研究過元軍在這京兆府路境內的具體布置。據我們的探報,元軍中鎮守這藍田縣的乃是京兆府路安撫使榮樂勇,不知劉帥可對此人有過了解?”
劉諸溫聞言輕笑道:“軍情處給咱們的資料中不就有這榮樂勇的資料麼,他出身於平陽府轄內,年少時便隨其父榮永旺出征咱們大宋,一門雙傑,履曆軍功。其後其父在隨著桑哥攻取釣魚台時,力戰而死。元軍撤退,榮樂勇在軍中鼎力支持忽必烈登基,且立下不少功勞。這才被得以封為京兆府路的安撫使......”
說著說著,他的神情也是有些變幻起來,“隻其後榮樂勇在這京兆府蹉跎十餘年,再未得到任何升遷,好似被元朝廷給遺忘。如果不是邴文軒頗有些手段,以至於元朝始終沒有派遣達魯花赤來這京兆府路主政,怕是他的軍權都已經不在。你的意思是......榮樂勇心中定然會對元朝廷有些怨念,咱們不妨試試去招攬他?”
空竹點頭道:“末將正是這樣的意思。根據京兆府內的軍情處探子傳報,榮樂勇這些年在京兆府內漸漸貪圖享受,錢財美色來者不拒,末將以為咱們或許可以許以他高官厚祿甚至錢財美人,再向他施壓,表明此次我大宋必滅元朝之心,他也許會選擇投降。”
劉諸溫聞言卻是微微皺眉,“榮樂勇此人既是貪圖享樂之輩,皇上怕是不會願意許他高官厚祿吧?”
說完自己便是輕笑起來,“倒是我多想了,隻待他投降以後,便由不得他了。”
隻他卻是還有別的疑慮,緊接著又道:“讓他投降倒不是不行,隻這其中也有風險,若是他在投降以後再度倒戈,在咱們前往京兆府的時候點燃狼煙,再率軍從藍田追擊咱們,咱們怕是得陷入首尾皆敵的尷尬局麵。”
空竹輕輕笑著,貼近了劉諸溫的耳朵,“劉帥不妨先派人進城和他商談,咱們趁機悄悄從這藍田縣周溜過去便是。依末將看,以榮樂勇為人,就算最終不選擇投降,也必然會有些意動。哪怕是知道咱們大軍偷偷前往京兆府,也不見得就會立刻點燃狼煙報信。而已咱們輕騎的速度,隻再需得兩日時間便可趕到京兆府......等榮樂勇下定決心,想追趕也來不及。隻要咱們再拿下京兆府,他就是想不降都不行了。”
劉諸溫神色仍是凝重,“就擔心他會果決的拒絕投降啊......”
空竹道:“咱們左右都是在賭,何不選擇這樣省力些的方式呢?”
若是他的計策能成,那劉諸溫率領的這五萬輕騎便無需大費周章去攻陷藍田縣,當然要省力許多。
這話讓得劉諸溫意動起來,道:“周將軍此話說得的確不錯,那就且先依著你的意思辦。”
他難免對空竹高看幾分。
以前倒是沒聽說,這新任的蜀中軍區天哭軍總都統,還是個這麼有謀略的人物。
說罷,劉諸溫眼神掃過眾將。
他在思量該派遣誰去城中招降榮樂勇。
榮樂勇身為京兆府路安撫使,派去招降他的人自然也需得有些分量才行。不然,榮樂勇就算是有降意,怕也因此而惱怒。
而且,隨便派個人去,榮樂勇怕是都不會相信大宋是真有心要招攬他。
而空竹看到劉諸溫這副神色,又請命道:“若是劉帥信得過末將,那便讓末將前去城內招降榮樂勇吧!”
劉諸溫凝重道:“周將軍你可要想清楚,此番進城你便是深陷賊窩,若是招攬不成,很可能難以再活著離開藍田了。”
空竹微笑著,道:“就算末將真不幸死在城內,軍中還有諸位將軍們在,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他這話,讓得就在他旁側的天哭軍中都統級別將領們都是動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