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蟾終究還是抬頭了。
因為這個徐青衣第二次問他“成親”這個問題了。在他們這個年紀,這個詞彙還是有些敏感的。
他也不能免俗。
隻是他並沒有多想,很快又低下頭去,道:“我自創金丹道,並沒有立下不能娶妻的規矩。”
徐青衣這刹那好似有那麼丁點兒的高興,嘴角微微扯出笑容來,隻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其後她又問白玉蟾許多問題,吃飯的時候都嘰嘰喳喳個沒完。
這要是被熟悉她的人看到肯定會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因為徐青衣幾乎從來沒再任何人麵前露出這副模樣過。
她從無量觀問到金丹道,又問道白玉蟾怎麼會和皇上認識,再到白玉蟾年紀、修的功法等等。
反正白玉蟾沒有瞞著她的意思,她就這麼問下去。幾乎將白玉蟾的個人情況旁敲側擊問了個遍。
周圍眼珠子掉一地。
當事的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那是當局者迷。在旁邊關注著徐青衣的人卻都看出來這絕色姑娘對這個道士有好感。
不然哪裡會這麼一個勁地找他搭話?
不過沒誰敢說什麼,也不敢上來和徐青衣搭訕。
雖然有些話他們哪怕豎起耳朵也聽不清,但有時候聽到的幾句,也足夠讓他們驚訝。
譬如修為,譬如功法。這都足以說明眼前這姑娘和道士都的確是江湖人。
等到吃完飯的時候,徐青衣的話也終於算是問完了。
她叫小廝過來,似乎心滿意足。
付錢的時候,白玉蟾也沒和她爭搶。
徐青衣並沒有把這點細節放在心上,又問白玉蟾道:“你明日打算去哪裡?”
白玉蟾想象,回答道:“往辰州。”
徐青衣點點頭,微微蹙眉。隨即又舒展開,嘀咕道:“竟然又和本姑娘順路......”
其實往紅葉穀去,壓根就不是辰州那個方向。
白玉蟾也是有些驚訝,大概是徐青衣給他的印象還不錯,便道:“如若姑娘不嫌棄,可以和小道同行。”
“成!”
徐青衣笑著點頭。
白玉蟾向樓上走去。
她便也跟著上樓,隻剩下那些還在下麵坐著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食客們大眼瞪小眼,大歎可惜。
徐青衣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才突然想起,她問白玉蟾那麼多的問題。但白玉蟾,卻是什麼也沒問他。
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還是以姑娘相稱。
這讓她哼哼兩聲。
不過想著明天還能夠和白玉蟾同行,又輕輕微笑起來。
看來不管是不是女俠、仙女,還是美人榜魁首、紅葉穀穀主愛女,隻要踩進這“愛河”裡,便也和尋常女子沒有任何區彆。
這是天下間最讓人難以自拔、也最淪陷得悄無聲息的情感。
也不知道,要是徐鶴知道這會兒自家女兒正在房間裡時而發呆、時而發笑的單相思,是該興奮的好,還是該歎息的好。
他這女兒似乎是把他的話給拋之腦後了。他還讓她早些回去給妻子報信呢!
而現在,徐青衣甚至都不打算繼續走回紅葉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