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得帳篷裡後,柴立人倒是給真金跪下施起禮來。
文起這會兒也正給趙洞庭施禮。
兩聲萬歲聲,讓得帳篷內有些人將目光落在柴立人的臉上,神色各異。
真金自個兒也是有些錯愕。
雖然大元現在還沒有正式降宋,但這也恰恰也是他地位有些尷尬的緣由。
說他不是元帝吧,現在大元還未滅,可若要說他是,他卻又已經對趙洞庭稱臣。
於是乎,真金看著柴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有些尷尬。心裡或許有些感動,但也被尷尬掩蓋了。
“免禮。”
趙洞庭先是讓文起平身,然後瞧出來真金的些許尷尬,自是為自己的嶽父解圍,笑著對真金道:“泰山大人,您的老臣下給您施禮呢!”
真金臉色些微古代,喔了兩聲,對柴立人道:“我已向皇上稱臣,以後,你無需再跪我了。”
說這話時,愣是沒忍住,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
而這聲歎息,無疑能說明他心裡仍然不舍,這讓得文起等將臉色微寒。
不過趙洞庭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自古以來,無數人為這個位置舍生忘死,殺兄弑父的事情都層出不窮。換做是誰,都會舍不得。
若真金真是連半點不舍都沒有,那趙洞庭反倒覺得該懷疑他投降的真實性才行。
柴立人戲演全套,聞言便露出些悲慟之色來,但還是對趙洞庭施禮,“柴立人叩見皇上......”
“平身。”
趙洞庭點點頭,“柴帥能顧大局、顧百姓,選擇投降,朕心中很是欣慰呐!”
柴立人訕訕笑了兩聲,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打是降,其實他心裡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到底不像是以前的阿術那般有魄力。
這位新任的西路元帥,還並沒有完全將自己代入“封疆大吏”這個角色裡麵。
這夜,真金、乃顏、哈爾巴拉、柴立人等人都留在建康軍區大寨內過夜。
那些被俘虜的元軍元將都被釋放回到軍中去。隻是,呆在軍中的他們同樣也被大宋禁軍看押著。
雖然收攏降卒還未結束,但大部分的元軍都已經歸降,繳了械。現在分彆聚集在磐石寨、上蔡縣等地。
趙洞庭呆在自己的帳篷裡徹夜未眠。
他當初還真沒有想過真金竟然就在上蔡縣,並且會就這樣選擇投降。
即便是放哈爾巴拉回去,其實也不過是當時突發奇想,覺得這事或許有成功的可能。但當時覺得更為可能的結果,還是大宋禁軍殺到中都去,然後真金才會被迫投降。
現在真金就這樣降了,他自己都沒有多少準備。
而如何接受元朝的投降,又該如何接手、穩固北方,這顯然都是需要經過思量的。
一家之地尚且都常有矛盾,鮮有常年和諧之家,更莫說一國之地。元朝地盤不比大宋小,要接手,不是易事。
當然,當務之急最該考慮的,還是如何接受真金的投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