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裡,鄭益航大馬金刀坐著。
王昛瞧他幾眼,心裡微歎,終是問道:“鄭總都統應該已經知道本國主請你來開京的來意了吧?”
他是真不想張開這嘴,但沒辦法。如果是鄭益航先問他願不願意稱臣,那他以後可以說是大宋主動招攬他們高麗國為屬國,他王昛臉上多少要光彩些,以後史書大概也會寫明這個細節。
隻可惜鄭益航並不打算賣他這個麵子,完全沒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覺悟。
他隻能自己開口。
這樣,便是高麗國求著大宋要做附屬國了。
雖然說此時車內僅僅隻有個翻譯,他王昛日後完全可以說是鄭益航主動提出要高麗稱臣的,但顯然這樣做並不明智。
大宋肯定也是要臉麵的,要為這事惹怒如日中天的大宋,無疑得不償失。
說完,王昛笑吟吟看著鄭益航。隻是眼眸深處難掩幾分無奈。
鄭益航點了點頭,“金大人已經跟我說過,是國主你有意向咱們大宋稱臣?”
“是。”
王昛這會兒並不在糾結,道:“我們高麗願以後世世代代向大宋稱臣,向大宋上供,如其他各國那樣尊宋帝陛下為天帝陛下。”
鄭益航稍稍抬了抬眼,“即使如此,國主你隻需派遣使臣前往咱們大宋都城去見咱們皇上便是。”
他笑著,“我不過是倭路守備軍總都統而已,可做不得這個主呀!”
“嗬嗬。”
王昛訕訕笑了笑,“這我明白,這我明白。隻聽聞大宋對待屬國也有不同,所以才請鄭總都統你到開京來,冒昧想請鄭總都統提點提點幾句。本國......我們高麗必有重謝。”
作為國主,能屈尊說出“提點”兩字,說要說明王昛對此事的重視。
大宋對西夏、琉球、越理朝、勃泥等屬國的態度和待遇各有不同,這關係著高麗未來的命脈。若是能如勃泥、琉球那般,能作為大宋屬國,那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如同西夏那樣就更不用說,大宋對西夏的照拂簡直算得上是不遺餘力。甚至在外人看來有將西夏當做自己地盤的意思。
但要是像是越理朝那樣可就不好受了。
越理朝可是基本上連王權都被架空,現在整個是由大宋派去的大臣在掌控。而且國內的大部分收入都流入到大宋的口袋裡去了。
他們也就是看著民生逐漸好轉,實際上國力卻是在不斷衰弱。
他王昛以前在草原上做過多年質子,不想在以後的人生裡,還做個任何事情都沒有發言權的傀儡國主。
所求不多,但也期待能夠在高麗這一畝三分地上能夠真正行使國主的權力。既有國主之名,又有國主之實。
鄭益航瞧王昛說得這般明白,也不裝糊塗,直問道:“國主客氣了,提點談不上。不知道國主想要知道些什麼?”
他這當然不是在為王昛著想,而是想試探試探王昛的口風。他嘴裡說這事他不能做主,但實際上,趙洞庭已經在信中告訴他大宋對待高麗國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