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的盤算,打算先從下麵這些人身上突破。和趙洞庭當初在利州西路時的辦法,有些相似。
隻要打破缺口,拿到實證,到時候就好查了。
若非是手下沒有人可以用,朱嘉年也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禦史大人。”
十數息過去,葛洪濤臉色凝重道:“若小人和您說了,您能保證小人的安全嗎?”
朱嘉年微微擰了擰眉頭。
葛洪濤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說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惡劣?
隨即點點頭道:“你放心,隻要你把你知道的如實告訴本官,本官可以把你和你的家人都送到建康軍區內去。”
葛洪濤露出些許震驚之色。
看起來,這位禦史大人和建康軍區的關係可是匪淺。
然後道:“其實小人這吏員並非是考來的,而是買來的。今年和小人一同赴考的同窗有十數人,其中筆試成績過關者占據大半。而在麵試環節,那些考官幾乎明示想要被錄取為吏,便需得奉上百兩孝敬。再就是每年俸祿,需扣下兩成。”
“他們瘋了?”
饒是朱嘉年心裡有些準備,也止不住瞪圓了眼睛。
這是想錢想瘋了不成?
葛洪濤瞧瞧朱嘉年,接著道:“小人家底尚可,為得到這個空缺,奉上了百兩紋銀。而小人的那些同窗被麵試刷下去後,心中不服,去往監察廳、明鏡台告狀,大人可知道他們是什麼結果?”
“什麼結果?”
朱嘉年道。
葛洪濤道:“通通被以考試舞弊之名,打入黑籍。終生不得再參與任何吏員考試。而即便是我們這些奉上了孝敬銀的......也在當差後被上差指使,去下麵的衙門或是學府進行盤剝......算是投名狀。小人尚且才為吏不久,良知未泯,但大多數同僚,現在已是難以自拔了。有罪證在那些上官手中,再加之每月都有豐厚的收入,根本就無人敢去想著揭開這黑暗的一幕。”
朱嘉年些微沉吟,“那你為何這般輕易便和本官說了?”
葛洪濤答道:“小人看著那些真正有心求學的孩童入學無門,良心過意不去。再就是......替那些同窗,也替自己覺得不公。若論能力,現在教育廳下太多的吏員根本就不配為吏。真正做事情的是我們這些還算有些能力的人,而他們,終日隻是到處斂財。這......太不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