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疼也值。”阿醜也點頭道,可是忍不住卻還是紅了眼眶,她忙得扭過了頭去,默默地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鐘明巍是驕傲的,不管是出身還是他這個人本身,都合該是這世上最驕傲的人,他有的是驕傲的資本,可是自從阿醜來了寧古塔,她就沒有覺得鐘明巍驕傲過,非但不驕傲,他還時時透著一股子的憂愁,他也愛笑,但是再怎麼笑,眼裡的憂愁和落寞是掩飾不住的,阿醜知道這症結在哪裡。
或許鐘明巍真的已經放下了京師的人和事,但是這兩條殘腿卻是他不管怎麼樣都放不下的,阿醜並不嫌棄鐘明巍,也一早就做好了鐘明巍可能會殘一輩子的準備,可是鐘明巍心裡卻在嫌棄自己,阿醜會做很多很多的事兒,洗衣做飯打掃刺繡,她擔得起一個賢惠,可是她獨獨沒辦法讓鐘明巍再驕傲起來。
除非,他能重新站起來。
……
“鐘明巍。”阿醜忽然叫道。
“嗯?怎麼了?”鐘明巍應著聲,仍舊低著頭認認真真地給阿醜編辮子。
“你學會盤頭發了嗎?”阿醜盯著桌上的一根紅燭看,年前下山采購來著,去買蠟燭,趕著那天蠟燭缺貨,她隻得買了一封紅蠟燭,雖然比普通的蠟燭貴了一些,不過倒真是好看不少。
“怎麼了?”鐘明巍編到了最後,伸手取過那根鵝黃色的綾子紮上了,一邊道,“丫頭這是不喜歡編辮子?開始喜歡盤頭發了?”
“不是……”阿醜輕輕咬了咬唇,然後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心平氣和,“你趕緊地學著盤頭發,等你腿好了咱們就成親,你說過了,成親的時候,你給我梳頭發的,鐘明巍,我、我想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