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和我下盤棋,”鐘明峨一邊轉過頭去,一邊斟了杯茶,放到了對麵,“老規矩,你紅棋先行。”
廖崇武看著他這幅不冷不熱的模樣,憋得一肚子的火越發無處可發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慢吞吞地走到了軟榻前,坐了下來。
“走棋啊。”鐘明峨手指在小幾上點了點,催促著廖崇武。
廖崇武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炮。
“果然還是當頭炮,”鐘明峨淡淡地勾了勾唇,一邊上了仕,一邊又道,“你每一次走當頭炮,都是必輸無疑,可是下一次卻還是仍舊要走炮,你說你這人怎麼就不長個記性呢?”
“你呢?還不是每一次都是上仕,”廖崇武冷聲道,“還不是十幾年都不變的老套路?”
“是啊,我也是個不長記性的,”鐘明峨垂著頭淡淡道,一邊抿了一口茶,一邊緩聲道,“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廖崇武語氣很衝,譏誚地打量著鐘明峨,“是知道殿下您已經開始長記性了?還是知道我這枚棋子終於可以滾下棋盤了?!”
“你不是棋子,從來都不是,”鐘明峨直勾勾地盯著那枚火紅的當頭炮,一邊又喃喃道,“我手下的棋子不少,惟獨你不是。”
“那我又是什麼?!”廖崇武驀地一把掀翻了棋盤,暴怒的獅子一般衝著鐘明峨咆哮,“你讓我上場我就上場!讓我滾下去我就得滾的遠遠兒的!這不是棋子又是什麼?!啊?!你倒是說說,我不是棋子那又是什麼?!”
“你知道的!”鐘明峨驀地抬起臉,濕漉漉的一雙眼看著廖崇武,他竭力掩飾自己的委屈和無奈,可是眼睛到底還是濕了,他咬著唇,淚眼朦朧中看著暴怒的廖崇武,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帶著哽咽了,“廖崇武,你走好不好?彆留在京師好不好?”
“為什麼……我非走不可?”對著這樣的一雙眼睛,廖崇武實在發不出火來,他有點兒泄氣地耷拉著肩膀,走到了鐘明峨麵前,雙手握著鐘明峨的手,咬著牙道,“為什麼,你非要我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