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林沒說什麼,當下點點頭就出了臥房。
小安氏倒是一臉驚恐,“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她死死抱著美芽的腿,又梨花帶雨了起來:“夫人啊,求求您不要趕妾身走,妾身不會和夫人搶爺的,隻要夫人不嫌棄,妾身願意伺候爺和夫人終生,妾身實在不願再離開爺了,要不然妾身……妾身真的活不下去了!夫人,求您開恩啊!”
一邊說著,小安氏一邊又給美芽叩起了頭來,美芽似是沒聽見也沒看見一般,一雙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床上的針線筐看,那裡頭還放著鐘明巍那件沒繡完的喜服,火紅的一片,實在紮眼得很。
“你先出去,”還是鐘明巍先開了口,他皺著眉打量著在地上叩頭不止小安氏,瞧著她鬆散的鬢發,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又哭又鬨成個什麼體統?且去把臉給洗乾淨了。”
“是是,妾身遵命。”小安氏似乎格外聽鐘明巍的話,忙得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提著裙擺,一邊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待到小安氏出去之後,鐘明巍這才轉身看向了美芽,有些無奈地看向美芽:“丫頭,你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生分嗎?”
美芽看著他臉上神色如常,一時間銀牙都要給咬碎了,她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然後朝前走了兩步,可是瞧著小桌上的殘棋,到底還是沒走過,然後拉來了凳子,坐在了鐘明巍的麵前。
“她什麼時候來的寧古塔?”美芽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眨不眨地看著鐘明巍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稍縱即逝的表情。
“和龐毅一塊兒到的,她求著太後,拚死拚活才來的寧古塔,”鐘明巍也看著美芽,可是看著看著,他又挪開了眼,低著頭盯著腳上雪白的襪子,那上頭活靈活現的小蝙蝠,隻看得他鼻頭一酸,“怕你知道了生氣,所以就一直讓她住在客棧裡,沒敢告訴你。”
“那現在呢?”美芽輕聲道,“為什麼現在又要讓我知道?”
“我本不願意讓你知道,隻想悄默聲地打發了她,可是她卻斷斷不允,”鐘明巍小聲道,說到這裡頓了頓,把一直握在手裡的棋子放回了桌上,一邊又繼續道,“這幾日她聽聞了你我的婚事,哭鬨了幾次,我讓龐毅去勸,卻也沒用,我擔心她出事,就讓龐毅給接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