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變了樣
沈旭緩緩轉過身來，容顏冷削：“青州的事情，我很抱歉。”
顧若怔住。
沈旭又說：“河邊。”
“......”
這一回，顧若僵了一下，緊緊咬住了下唇。
沈旭一直看着她，眼神都沒閃過：“你這大半年在外面受苦了，我——”
但他話還沒說出來，顧若忽然就開了口：“我知道世子當時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怪你，這大半年，我也沒受什麼苦，一點小事，世子不用放在心上的。”
沈旭驟然瞳孔緊縮。
她太平靜了。
怎麼會這麼平靜呢？
顧若又問：“世子的衣服呢？”
沈旭吸了口氣，“並沒有衣服需要補，我派人送你回去。”
顧若點點頭：“不必，我知道來的路，可以自己走回去的，告退。”
說完這些，朝着沈旭禮數倍加的福了福身，就那麼退了出去。
沈旭一個人站在屋中，忽然覺得，自己一向聰明的頭腦現在不好使了。
當初河邊她的清白叫他毀了，也因為他，她在外顛沛流離大半年還不知道遇到過什麼事情。
他本來是想好了，與她說讓她放心，她的餘生他會照顧。
在他的意識之中，顧若思慕他，而且一向比較溫順，必定聽到這個也只會低着頭說“一切單憑世子吩咐”。
然後他就會安排好一切。
但她現在卻說沒事？
一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那是小事嗎？
他不懂得當初那個畏縮羞澀，一眼就能看清楚心情的女孩子，如今為什麼變了個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本來已經勝券在握的一場仗，局勢忽然變得亂七八糟完全出乎他的衣料，而且他還控制不住這種局勢發展。
他這輩子少有的仿徨起來。
玄青從外面走了進來，“世子，屬下派人送若姑娘回去了。”
雖然顧若說不用，但玄青對她挺有好感的，從這兒到北三所遠着呢，怎麼能不送一送。
沈旭心情糟糕地掃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
日子依舊在過，大大小小的戰事起了幾次。
邊城這邊因為多了沈旭，實力比城外的西戎人更加強勁，西戎人沒討到好處。
六月初的時候，打了一場不小的勝仗，逼得西戎人撤軍三十里，整個邊城開了個小小的慶功宴，營中所有人都喜色滿溢。
顧若最近這一段時間，就在北三所幫忙做些盥洗縫補的事情，偶爾也去火頭軍那兒幫忙。
只是卻不專門給誰做吃的。
偶爾會給顧君棠做他喜歡的糕點送到這邊來。
來的頻率並不多，三五日才一次。
慶功宴的這一夜，顧若想着這邊肯定熱鬧，便也想着不來打擾哥哥，忙完之後便自己去自己的小營房裡待着了。
她把房間整理的乾乾淨淨，衣衫都折好了，才坐到桌邊去。
桌上有個很小的銅鏡。
她一面拿着銅鏡，一面輕輕地撩起了自己額前厚重的頭髮，左邊額角那兒，露出一條半指長疤痕。
長出的新肉其實有點泛着粉紅，但扭曲的痕迹在這張白皙的臉上，依然瞧着非常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