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雖然和其他人的裝扮沒有太大區別,但內在的涵養卻是別具一格,在他的身上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極強烈的自信感,讓人頓生敬畏之心。子房做事考究,性格溫和,若是在平常社會中,做哪一行都會如魚得水。
“廿四,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你過來。”扁鵲將站在幾步之外的黃廿四拉到了子房的面前,怎麼也得相互先認識一下,畢竟即將是師兄弟身份了。扁鵲在來的路上就套過黃廿四的話,聽到黃廿四的回答后,扁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黃廿四站在子房面前,明顯有些底氣不足。黃廿四的那股稚氣和子房的自信完全明月可比性,子房看待黃廿四就像是獅子在看面前的小綿羊。黃廿四在目光對視下敗下陣來,那種山雞仰望雄鷹的無助感讓黃廿四心中尤其的壓抑,黃廿四深深地感覺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強大,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大。
“首長!”黃廿四向子房敬了一個軍禮。黃廿四的心一成一團亂麻,他開始搞不懂別人的路數了,這跟他來時想到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子房回了一個軍禮后,便轉過身走向了身後那偌大的檢測設備,沒有和黃廿四多說一個字。子房現在心裡很悔,若不是當初他頭腦一熱把黃廿四的情況彙報上去,現在他又何苦給別人做嫁衣呢。眼看着面前的‘徒弟’成為了自己的‘師弟’,子房還是多少有點情緒。
“廿四,你過來。”子房將檢測設備啟動后,便揮手示意黃廿四躺到設備床上。黃廿四是用過這個設備床的,靠着記憶中的碎片,黃廿四便躺到了設備床上,這一項檢測在他的印象中是最輕鬆的,躺着就能完成。
一旁的扁鵲看着黃廿四那個享受的表情一時感到無語,感嘆着黃廿四終究還是太年輕了。要知道能讓子房親自出面的事情,都將不會是輕鬆完成的事情,看似簡單的過程,子房能夠一點點的抽絲剝繭,將過程的複雜性全都一一展示出來,又將其完美的解決。鬼才軍師,鬼才是子房最可怕的地方。
“準備好了嗎?”子房的眼光就像是看待一隻小白鼠一般,子房要開始認真了。
“首長,我準備好了。”黃廿四現在很輕鬆,這一次他又可以好好地數一數星星到底有多少顆了。
在子房接連按下三個啟動按鈕之後,整個設備開始出現了變化,開始分離組合成一個圓球形的立體裝置,原本的設備床也轉變了形態,將黃廿四徹底地包裹起來,懸浮在了圓球空間內部。慢慢地,原本靜止的設備床開始運動起來,帶着黃廿四不斷地旋轉着,速度越來越快,沒有規律地轉動着,時而平面旋轉,時而立體旋轉。
在裝置內部的黃廿四並沒有看到期待中的星星,他的眼前是一片以鮮血染紅的廢墟,斷壁殘垣之下還有分離開的身體部位,聽到了哀嚎、還有奸笑。腳下的大地變得泥濘,讓人無法自拔,沾染着血腥與硝煙味道的空氣侵蝕着純凈的靈魂,天空之上沒有光明,是一片死寂的黑色,如同一隻扼制命運的無形黑手。它是一座大山,任憑你怎擊打它也損傷不了它半點分毫,黃廿四在猙獰、在咆哮,心中的那股火焰在燃燒,他想守護,但只見得自己在不斷地失去,怎麼抵擋也無濟於事。
哀嚎、痛苦、罪惡、火焰等等夾雜在一起,直至衝擊靈魂。拖着沉重的雙腳在黑暗中行走,憑着心中的信念而向黑暗出拳,我不奢望成為一個救世主,但我也會拼着所有成為一個英雄,即便我的事迹不為世人所知,我亦無悔。
子房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一行行的數據,着了魔似地死死盯着光亮的屏幕,一旁的扁鵲和助手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響,連呼吸都放得極緩極慢,整個人也都僵住了,不敢有任何的小動作。
黃廿四極力地保持着清醒,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黑暗更深處,不記得自己走了有多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有多沉重,只是知道自己要揮拳向那黑暗更深處,哪怕只是一拳。流動着的空氣像是一面面無形的鎖鏈,在阻擋黃廿四前進的步伐、在拉扯黃廿四沉重的身體,每走一步都在突破自己的極限。黃廿四的身體在顫抖,呼吸變得愈加的急促,身體開始向前傾,彷彿要一頭扎陷進無盡的深淵。
雙拳死死的握緊着,一刻也不能鬆開,雙拳上還保留着戰鬥的最後力量,即便是爬向黑暗更深處,那也要揮拳。黑暗中的路難走,那總要有人去走,一個黃廿四倒下了,後面還有千萬個不同名字但有相同鬥志的人前赴後繼。黃廿四還想再走一段路程,他還有最後的勇氣可以沖向黑暗,我還有握緊力量的拳頭。黃廿四不再想其它,高傲的站立,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我來過,我戰鬥過,我不懼黑暗,我護我身後的光明。黃廿四動了,黃廿四衝進了黑暗更深處,直至光明耗盡的最後一刻,他還在竭力的出拳,向黑暗宣戰。
終於一切結束了。黃廿四昏睡在了已恢復原狀的設備床上,他沒有見到想看的星星,他看到了一座黑暗的囚籠。
“怎麼樣?”見到子房舒展了眉頭,扁鵲趕緊湊到了子房身邊,連忙詢問檢測的結果如何。
子房並沒有立刻回答急切中的扁鵲,起身看了看昏迷的黃廿四,子房便轉身離開了。扁鵲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黃廿四,又抬眼看了看離開的子房,在思索后便急忙追上了子房的腳步,同時又向助手甩來了一句話:“你們照顧好他,醒來就通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