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這幾乎算是古人對杭州最由衷的評價,因為這個,白丞丞非得讓我帶著她一起過去玩一趟,其實我本來誌不在此,但冰窟窿一走就沒再回來,黃隊有事去忙也不見蹤影,這倒是個發展個人關係、兩人獨處的最好機會。
不過白丞丞根本就沒有一點要跟我獨處的意思,總是在關鍵時刻打擊我,火車上一路都是跟我說杭州地圖、美景、小吃,哪裡哪裡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美,說的淨跟她親眼得見似的,直在杭州大小街巷逗留了三四天,我們才過去拜訪這位苗一封苗先生。
這苗先生住在一條老街巷裡,過道口的位置還開著那種老式門麵,隻是這整個街道巷子裡行人已然不多,他也不賣東西,店門上破破爛爛的,連個門牌號都找不見了,我跟白丞丞一路抱怨,直找了許久才找上門去,在那店門口有一個滿臉皺紋、大概七十來歲頭發花白的老者,蹲在地上抽著煙,靜精看著四周圍空蕩蕩的街道。
他的眼睛最後停留在我們這邊,白丞丞終於看見這老者,還不敢斷定,上去問老先生:“爺爺,這個27號怎麼走?”
老頭不慌不忙的抽完煙,把煙鍋往地上一敲,一指破爛的屋裡頭,說:“就是這兒,早等著你們了,抽了一袋鹽的功夫你們就來了,進來坐。”
我心說早等我們了?他怎麼知道的?難道他就是苗三道的孫子苗一封?
老頭走進屋裡,漆黑的房間裡也不開燈,外麵太冷,街上連個行人也沒有,陰晦的天將光線遮的很暗,看都看不清楚。
他指著不遠處兩個小板凳,笑著說:“坐,家祖苗三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苗一封,要喝點什麼自己倒,茶壺在你們身後邊。”
我們頓感驚奇,我搖搖頭:“老爺子,我們還不渴,可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找您的呢?您又知道我們是誰嗎?”
看到這老頭的時候,我感覺他仿佛是個真人,能看透世間萬事萬物脈絡的這麼個真人。雖然看上去很老邁,且到現在為止我們甚至沒說過幾句話,但我竟有種自來熟,覺得對著這老人家根本不用抹不開麵子,反而自然的很。
白丞丞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她笑著吐了吐舌頭:“老爺爺,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小丫頭,你祖父接近百歲才稱得一聲爺爺,我今年才七十多撐不起個老字,坐吧,不用太客氣。”苗一封說完了話,剩下我們兩個目瞪口呆的坐在一旁。
我心說這苗一封肯定是個世外高人,不然怎麼可能認識白丞丞的爺爺呢?
不成想,苗一封先說了出來:“你們打西方來,我老頭子一輩子不認識大人物,隻蜷縮在自己這一間小店裡,至於白老爺子他不認識我,我也沒見過他,隻是虛學了幾天算術,懂一些皮毛,至於你們這次來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們想問個人對吧?”
我點點頭,心道這人真的神了,什麼叫未卜先知?眼前這個絕對就是!
我正要說些什麼,苗一封忽然抬手打斷,他說:“我有個生意上門了,等批完了再跟你們細說。”
他說完話走出門去,不多時我便聽到另一個不屑的聲音傳過來:“老東西,還在這裡算卦呢?你看看你這一手坑蒙拐騙還能懵幾個人?這把歲數了不圖個名聲也就罷了,還騙什麼人,玩什麼把戲掙錢呐?跟我鬥,非擠兌的你沒生意不可。”
我聽到來人那副勢力嘴臉,衝出去看了一眼,隻見一個身穿道袍打扮的油光瓦亮的道士就地吐了口吐沫,往前麵走了二三十米,在一個裝修挺氣派的算命館裡下了腳,那上麵寫著三個金筆大字“點金閣”。
我心說這人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氣派?身上道袍花色都繡錯了,全真不是全真,符籙宗不像符籙宗,一個坑蒙拐騙的家夥連行頭都能置辦錯了,不是坑蒙拐騙是什麼呢?
可眼前這老爺子也是不管不問,他就站在門口迎著,不多時,我聽到一個老邁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街麵兒上傳過來:“苗先生……苗先生在嗎?苗先生?”
“唉,老姐兒,您來了?”苗一封攙著一位雙眼失明、杵著竹竿探路的老嫗一步步把她扶進屋裡來,我一看這老婆子命相,臉上全是晦氣,沾上了倒個黴、氣運下降是肯定會有的,再一看她臉上的神色,那分明是舊病纏身的征兆,說話斷斷續續的,這老婆婆估計也沒多少日子了。
老嫗斷斷續續的問苗一封:“苗先生,苗先生啊。”
“唉,我在。”苗一封答了一聲,老嫗斷斷續續咳嗽著說:“我那兒子就快回來了,可我自己這身體好像不成了,您給算算,我還能活多少天?我等等,看看等不等的回來兒子。”
苗一封點點頭,拿出算盤珠子擱在腿上仔細盤算了一番,解卦算卦我不會,可最後的結果我卻能一眼明了,子卯相衝,陽元不過七天,我以前看過這方麵的書,背過一些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