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上那人明知故問。
“正是如此,還請道友行個方便。”
江黎攤開手掌在上面,還擺放着四顆中品靈石。
渡一次河便是五百靈石,想來這個價格已經相當不錯了。
“方便自然是方便,不過渡河費,得是兩千靈石。”
似乎是見的江黎有些猶豫,這船家有繼續開口勸說。
“道友不必擔心,我河老三在這流沙河界上,已經撐了二十年的筏,從來都是這個價格,沒有變過。”
聽着他的話,江黎又看向了竹筏最前頭掛着的一塊招牌。
上面分明寫着,每人一渡二百靈石。
對方注意到江黎的視線,面不改色的把招牌收起。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
“我這竹筏,一次可渡十人,今日只有道友一人,那價格自然就是兩千。”
江黎皺了皺眉,但還是輕身一躍,便踏上了竹筏。
兩千靈石和五百靈石,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但這種明擺着被坑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不爽。
“嘿嘿,上筏付一半,下筏付一半這是規矩。”
對方依舊依不饒。
江黎想了想,還是甩出了九枚中品靈石。
“道友站好,起渡嘍。”
以流沙河的水深,這根竹竿應該是撐不到河底的才對。
但他就這麼一撐,腳下的竹筏就靈活的轉向,向著流沙河的對岸飄去。
河水洶湧狂卷,但這竹筏卻出奇的平穩,在激流中前進的速度也並不慢。
用不了兩炷香的功夫,便能渡過大河。
“道友你這行當生意如何?”
江黎在船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
“道友說笑了,談不上什麼生意,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罷了。”
這撐着竹筏的擺渡人笑了笑,絲毫不介意跟江黎談論,他開張吃三年的宰客的行為。
此等臉皮,像極了深夜宰客的出租車司機。
“既然這麼危險,生意又不好做,導遊怎麼不換一個行當呢?”
江黎也不生氣,倒要看看這人能做到什麼程度。
“道友有所不知,這段流沙河下的一條九頭龍魚,和我是故交,他會害別人,可不會害我得。”
“別人的竹筏到了這裡一定沉,但我河老三的筏就不會。”
原來,這是一位靠着關係吃這碗飯的擺渡人。
實際上,這流沙河上的擺渡人,在水中多半都有相識的大妖。否則你在人家頭頂上划來划去,人家擺個尾巴,就能把你翻下下河去。
“原來如此,還真是失敬失敬。”
“那道友可否,為在下解惑一二,這流沙河船過船沉,鳥過鳥落。為什麼偏偏就你這竹筏,可以在河上平穩度過呢?”
這確實是江黎的疑惑,着流沙河的效果當真霸道,反正他暫時還沒有找到辦法解決。
“哈哈,道友有問我河老三自然要答。”
“此去北上八千里,有一地生有一片竹林,名曰蜻蜓點水竹,以此竹做筏,自然便能行於江河湖海之上。”
原來是特殊材質的竹子做成和竹筏嗎。萬物相生相剋,從來皆是如此。
想想九幽木和鬼燈魚,想想甲面妖和修羅血,世間就是這麼的奇妙。
“道友你將這吃飯的秘密告訴我,就不怕我會來跟你搶生意嗎?”
江黎站在竹筏的最前面,轉頭看着在後方撐桿的擺渡人。
“道友有所不知,這清蜓點水竹的竹筏,長有三丈四,只有四尺能飄,闊一丈三,只有三尺能浮,你看,不就是我腳下之地嘛。”
“哈哈哈!道友,現在正好是河中心,剩下的那一千斤靈石,我就不收你了。”
話音落下,這擺渡船夫用竹竿一挑邊上的一條繩索,整個竹筏當即解體。
果然如他所說,只有他腳下長四尺,寬三尺的一塊小竹排可以繼續漂浮,其他的都是普通竹子,被河水一卷,連片刻停留都沒有,就直接向下沉去。
所謂蜻蜓點水,原來這麼大一張竹筏,全是被這一小塊竹排給撐起來的。
竹筏一散,站在竹筏最前方的江黎,失去了支撐點,又無法御空,便只能一起掉落水中,咕嚕嚕片刻就沉入了水中。
難怪這擺渡人對江黎的問題,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他們這一行當的秘密蜻蜓點水竹都告訴了江黎。
原來,他根本就沒打算把江黎送到對岸。
而這,也正是他們擺渡人,和下方河妖達成的交易。
過一筏,沉一筏,而沉入水中的那些顧客,就會成為水中大妖的祭品。
至於顧客到底是過的那一筏,還是沉的那一筏,就只能全憑運氣。
百分之五十的通過率,這心簡直不是一般的黑。
“嘿嘿,可惜了,好闊的小子。要是能把他身上的東西弄到手,我也能小賺一筆。”
顛了顛手中的袋子,裡面十顆中品靈石碰撞的聲音讓他很是滿意。
“又是一個初出茅廬沒有經驗的傻小子,到了九頭大人的肚子里,再好好後悔吧。”
他不僅收了錢,害了人,還在背後說人壞話。這種傢伙,可是要吞一千根針的啊。
就在這時,河老三竹排下方的水流卻奇怪的翻滾起來。
雖然流沙河日常湍急,但他在這水面上撐了二十年筏。此時的水中流向分明是不對勁的。
突然他瞳孔一縮,在水下似乎是有一道陰影,正在繞着他快速遊動。
那等攪動水流龐然大物,讓他全身冷汗直冒。
“九頭大人,九頭大人!是我,我是河老三啊!等等,請收起神通!”
即使是蜻蜓點水竹,也承受不住來自水下妖物的襲擊。
他連連求饒,以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下方的大妖。
轟!
下一刻,一顆巨大的腦袋從水下鑽出,直接將他這塊三尺乘四尺的小竹排頂起,把他整個人都掀飛了出去。
但從水下鑽出的,卻並非是什麼九頭龍魚,而是一顆碩大的黑色龍頭。
“老子不想下水,真當我不會游泳?你見過不會游泳的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