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那個羽將軍的右手手臂被鬼面蟹咬了一口,少了一塊血肉,現在只能換做左手持劍。
湧上來的海水也已經沒過了膝蓋,讓他們無法看清螃蟹的具體位置,情形變得更是岌岌可危。
前方一團鬼面蟹聚集到一起,化成一股白浪,向著他們湧來。
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剩下的幾人全部吃成白骨。
就在這時,一道綠光后發先至,繞過他們幾人,把湧來的螃蟹潮給一下擊潰。
手上拿着一條綠色藤蔓的江黎,從後方走了出來。
他的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好像動用靈氣又引動了他的傷勢。
“離江先生!”
那剩下的幾人看見江黎出手,當即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大聲叫出了江黎給自己隨口編造的名字。
江黎也不負所望,口中念念有詞,手上靈光暴漲,一張符紙拍在船身上,原本已經就快要完全沉入水下的木船,竟然又開始浮起。
大量的海水被傾倒出去,露出了爬滿船隻的白色螃蟹。
江黎手上不停,藤鞭又連連甩出,把附着在船上的鬼面蟹,全部掃飛。
他們所謂的堅固甲殼,對於江黎來說,不會比雞蛋殼更硬半分,全部在空中變成了蟹醬。
隨後一張符紙的力量,讓整艘木船浮空,脫離了那布滿無數鬼面蟹的沸騰海面。
失去了這邊的目標,剩下的鬼面蟹立馬被另外一邊的一艘紙船吸引,化成白色浪潮朝着逃離的焦老追去。
那位已經脫離修仙界十數年的拉胯築基,最終還是死在了鬼面蟹的浪潮之下。
甲板上,那張貼在船上的符紙似乎承受不住船隻的重量,已經開始燃燒起來。
江黎看上去極為困難的控制着木船,一直飛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島上,最終迫降在了白色的沙灘之上。
終於脫離危險,剩下的倖存者已經只剩七人。
簡沫,侍女小蓮,羽將軍,和四個士兵。
他們暈暈乎乎的從甲板上站起,沒等他們慶幸劫後餘生,就發現剛剛還大發神威的“離江先生”,正臉色蒼白的在原地打坐。
“遭了,先生傷勢未愈,就強行動用靈氣,導致傷勢複發了!”
“先生,大恩大德,我等無以為報!”
“不要靠近,不要打擾到先生!”
“船艙里有藥物和乾淨的布條,小蓮你去找來,先給將軍和士兵們療傷。”
“處理好傷勢后,大家辛苦一下,先將船上的屍體處理一下,防那些鬼面蟹再找來。”
劫後餘生的幾人不敢放鬆,趕緊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后,就開始清理起船上的屍體。
早知道螃蟹可是會上岸的,要是讓那些螃蟹發現了他們,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這時,一個士兵發現,那個之前跳下水的小安,手中原來還抓着一隻有成人腦袋大的珍珠貝。
他抽出身上的匕首,插進貝殼的縫隙,熟練的割斷肉筋之後,就將這個大貝殼打開。
頓時,一抹幽光映入他的雙眼。
“公主!大副!黑珍珠!我們找到黑珍珠了!”
那士兵,興奮的將一顆渾圓純黑的珠子,從貝殼肉裡面挖了出來。
其他幾人聞言立刻湊了過來,臉上都帶着一抹興奮之色。他們這次航行,為的可不就是這個嗎。
“這麼大的黑珍珠,少說也得有三百年才能有這樣的成色。”
“只可惜,要是能夠早一點找到它就好了。”
心心念念的寶物到手,但隨即想到如今的處境,幾人的神色又暗淡下來。
找到了黑珍珠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他們的船都毀了,人也死的只剩七個,又如何能把這顆珍珠送回去?
看了看手中的黑珍珠,又看了看在甲板中央打坐的“離江先生”,簡沫心裡冒出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晚上“重傷複發的離江”終於從打坐中清醒過來。
但他剛一動,就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癱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來,狀態看上去還是糟糕到極點。
“離江先生!您怎麼樣!”
江黎很是艱難的表現出虛弱的樣子,苦笑着搖了搖頭。
“若是我沒有受傷,那些東西翻手可滅。”
“可惜啊,我在風暴中受了重傷,現在又強行催動靈氣,傷了內府,只怕是不行了。”
聞言眾人皆是面露悲色,因為江黎要是倒在了這裡,他們所有人都要完蛋。
別說把珍珠送回去了,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個大問題。
這時,私生女公主簡沫,手上捧着那顆黑珍珠,恭敬的遞到了江黎面前。
“離江先生,這顆黑珍珠可否助您療傷?”
江黎看着那顆,他自己塞進貝殼裡的珍珠,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這是三百年的黑珍珠!”
“黑珍珠是療傷聖品,確實能對現在的我起到很大幫助。”
“但,這不是要用來救治你母親的東西嗎?給了我,你母親怎麼辦?”
“而且一片珍珠海岸里,只能同時產出一顆黑珍珠,你把它給了我,很可能就找不到第二顆了。”
聽到江黎的話,簡沫的神色黯然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恢復了堅定。
“離江先生與我們有救命之恩,您本來可以自行離開。”
“為了救我們這才導致傷勢複發。簡沫又如何還能藏着這顆珍珠,而耽誤先生的傷勢。”
“更何況,若是先生的傷勢無法恢復,我們也沒有活着回去的能力。先生請不要推辭。”
說完,固執的把珍珠,遞到了江黎手上。
讓簡沫決定把黑珍珠交給江黎療傷的理由,肯定是後者居多。
但江黎臉色,還是掛上了一副大受感動的表情。
“簡沫小姐,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內心。”
“放心,我江某人也懂得一些岐黃之術,等到傷勢穩定,我會陪你回去看望你的母親,親自為她診治。”
聽見江黎的保證,簡沫雙眼之中閃耀起了希望的光芒。
有些這樣一位“仙師”出手,又何愁母親的病症無法治癒。當即拜服下來,對着江黎深深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