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當天就買下了這棟懸崖之上、海風凜冽的豪宅。
即使這棟豪宅佔據了一整個山崖,對雲歌現在的財富而言,買下來也完全是小意思。
她不必考慮這棟豪宅以後增值還是貶值,也不必考慮未來好不好出手轉賣,這棟豪宅對雲歌來說只是一件消費品。
只要在其中度過的時光是愉快的,那麽買下這棟豪宅就很值得。
當然雲歌也不會草率到連豪宅的全貌都沒看就直接買下,隨便撒錢的事情只有腦殘的霸總男主會做,這不是她這個惡毒女配的作風。
雲歌毫不猶豫地買下這棟豪宅,是因為雖然她沒有仔細看過,但是祁暘早已提前幫她看好了。
祁暘確定這棟豪宅的方方面面都沒有問題,才推薦給雲歌。
這棟海邊懸崖上的豪宅,是祁暘替家人看房過程中看到的。雖然這棟豪宅幾乎是他父母想要的度假房的反義詞,但是祁暘第一眼看到時就心動了!
他知道雲歌一定會喜歡!
而祁暘在六十公里之外,也買下了一棟佔地面積比雲歌這棟略小一點的房子。
祁暘買的房子所處的山坡要和緩很多,山坡形成了一處天然的避風港,海風溫柔,海面開闊又平靜。
祁暘用自己研發出液體防彈材料的收益,買下這棟度假房,作為送給全家人的禮物。
祁暘十分篤定雲歌會喜歡懸崖上的海景豪宅,因此在帶着雲歌開啟這次驚喜之旅之前,祁暘先找清潔公司將這棟豪宅里裡外外角角落落都徹底清潔了一遍。
豪宅中的傢具尚未配齊,等待着雲歌這個新主人按照自己的口味進行定奪。
不過風景最好的會客廳,已經鋪上了嶄新的長毛地毯。
雲歌和祁暘兩人在柔軟的地毯上席地而坐,將會客廳一整面的落地窗打開后,屋內和自然的分野突然消失。
兩人與大自然間連一層玻璃都沒有間隔。
落日的餘暉早已散盡,從十幾米長的落地窗向外眺望,目之所及是一望無垠的漆黑海面,與同樣漆黑的天空連成一體。
天上有零落的星星,海面同樣有星星的倒影,讓人依舊無法分辨天與海的界限。
海風無遮無擋地吹進室內,雲歌索性枕着手臂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上躺下。
祁暘見狀,也在距離雲歌兩臂遠的地方躺下來。
儘管雲歌和祁暘兩人都說過今天可以來一杯本地的紅酒,但是此時誰也沒有起身去樓下餐廳拿酒的打算。
黑夜與海風的催化作用,更勝酒精。
看不到雲歌的表情,讓祁暘接下來的話說出口更輕鬆,他望着落地窗外的不知是天色還是海色,沒有任何鋪墊地開口講述。
“五年前的夏天,我發現自己無法拒絕林清漪的任何請求。”
“每當她對我提出請求時,不論我多麼想拒絕,說出口的永遠是‘好’。即使她要求我做的事侵犯我自己的利益,違反我自己的原則,我也一定會去做。”
“發現這件事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我發現這件事時,回想過去的十幾年間,發現我一直是這麼做的,我已經這樣做了十幾年才發現。”
“而且不僅我自己如此,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全都如此。”
“直到後來,我認識了你,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我和你接觸后的一段時間裡,我能不受林清漪的蠱惑,在她提出要求時清醒地拒絕。”
“我和你的接觸,包括我們見面、我看你的照片、我和你握手並肩行走等等。”
“看你的照片效果最差,每張照片的時限都很短,同一張照片失效之後就不能再用。”
“所以……對不起。”
祁暘語氣鄭重地向雲歌道歉,“我曾經欺騙過你。”
“我一開始和你接觸時撒謊了,我不是為了賺取學習直播的報酬,只是為了接近你。”
“後來頻頻和你接觸,一開始也不是純粹為了友誼,而是為了不斷激活只在你身邊才能夠獲取的護身符,為了尋找你身上有什麼不同之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超越常理的事情。”
“不過很快,我就真心將你當做朋友,發自內心地佩服你、欣賞你!”
祁暘的聲線越來越緊繃,雖然他在黑暗中看不清雲歌的表情,但是他依舊不敢朝着雲歌的方向看,“你願意原諒我嗎?”
“你還願意接受我這個朋友嗎?”
祁暘的話確實讓雲歌有些意外。她知道祁暘身上有秘密,但是她沒想到祁暘的秘密竟然是這樣的。
看來在她之後,祁暘這個“深情男配”的自我意識也覺醒了。
而祁暘所說的五年前的夏天,恰巧就是雲歌重生的時間。這二者之間大概存在某些關聯?
雲歌不介意祁暘一開始接近她別有目的,既然“蹭她”就可以讓祁暘保持清醒,那麽雲歌完全不介意被“蹭”。在她自己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可以幫助劇情中下場同樣凄慘的男配,何樂不為呢?
配角何苦為難配角。
而且一開始,雲歌也根本沒有將祁暘當做朋友,在雲歌剛重生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根本顧不上交朋友。
在雲歌心中,祁暘只是她學習直播間里的優秀主播,在學習直播間剛創建時做出了重要貢獻。
後來,大概人終究還是需要朋友的吧,即使滿身傷痕滿心仇恨的雲歌,還是擁有了一個又一個的朋友。
她和祁暘的友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雲歌已經想不起來了。
“我原諒你。”
“我們依舊是朋友。”
雲歌毫不猶豫地說道。祁暘從不曾傷害她,甚至也沒有欺騙她,只是沒有在剛認識她時就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罷了。
如果祁暘真的那麽做,雲歌一定會懷疑他的智商。
雲歌也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而且她終其一生不準備與任何人分享。
祁暘聽到雲歌篤定的回答,在漆黑的夜色里,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就輕鬆多了,“真好,你沒有把我當做精神病患者。”
雲歌笑道,“可能我現在只是暫時安撫你的情緒,等到平安回國之後,立刻就會聯繫醫生呢?”
雲歌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醫生!我的朋友這個癥狀已經有五年了!”
祁暘也很少聽到雲歌開玩笑,一時間笑得格外暢快,“你會嗎?”
雲歌將同樣的問題拋給祁暘,“你覺得我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