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於媽的話,岑霄伸出手輕輕描繪着孩子的眉眼,時間靜止了好幾秒,他一顆心像掉進了無邊的冰冷深海里,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小糰子雖然出生沒幾天,但看着他的眉眼就像在看姜言舒一樣。
他的心像被人鑿了個大洞,怎麼都填不滿似的空虛。
忽然,躺在嬰兒床里的小糰子動了動,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兩隻小手一動就抓住了岑霄伸出去的食指。
岑霄徹底愣住了。
於媽在旁邊有些嗚咽的聲音響起:“少爺,也許是小少爺知道您是他的父親了吧,血濃於水,這四個字就是這麼神奇。”
“你看,他正盯着你呢!”
岑霄望着眼前的小小人兒,心裡總算是生出了些溫暖出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和姜言舒期盼了許久的孩子,儘管他讓他的母親遭受了太大的痛苦。
可根源不在他這裡,要怪就怪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沒能護住他們母子的安全和平安。
這幾個月來,姜言舒的身體狀況和精神岑霄能想象得出來有多糟糕,這孩子在腹中還能這樣健康,算他很堅強了。
“少爺,你抱抱他吧。”
於媽將孩子托起,慢慢放到岑霄的手中,因為之前特地了解過對新生兒的照顧和抱的方式,岑霄上手很快。
一小糰子,軟軟嫩嫩的。
他低啞着聲音:“是爸爸對不起你和媽媽。”
懷裡的小糰子悶哼了幾聲,不哭不鬧,實在是乖極了,岑霄將他托高放在自己的臉頰邊,眼淚無聲就掉了下來。
看着這一幕,於媽心裡難過,那麼好的少夫人說沒就沒了,任誰都接受不了。
她只能儘力安慰:“少爺,這孩子是少夫人拚死生下的,你作為孩子的父親,理應將她的那一份責任接過來好好將小少爺撫養長大。”
“我想這是少夫人最大的心愿。”
說完就轉過身去偷偷抹眼淚。
岑霄一雙墨色的瞳仁里翻滾着難以言說的情緒,面上毫無血色,巨大的痛苦在他的胸膛里橫衝直撞,沉默不語。
許久過後,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無助:“於媽,她不會就這麼死了,更不會丟下我和孩子,南城有太多她的牽挂,她怎麼捨得?”
“少爺,我也不願意相信,可那場大火......”後面的話於媽沒忍心說出來,那麼大的火勢,姜言舒一個剛生產完毫無招架之力的產婦怎麼可能逃出生天?
再說了那樣偏僻的地方,別說人影了,就連動物的影子都沒有,況且岑霄趕過去的時候,房子已經坍塌了,就算不死,長時間的濃煙嗆鼻也窒息了。
讓人更無法接受的是,她竟然連具屍體都沒能完好無損地保留下。
少夫人那樣一個標誌美麗的女人,實在是太殘忍!
岑霄定定地望着她,雙目依舊沒有光彩,語氣卻很平靜又堅決:“我會等她回來,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
於媽捂着嘴巴努力讓自己不發出哭聲惹他心煩,看着岑夏隱忍決絕的模樣,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或許有個念頭和孩子在身邊,他總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稍晚些的時候,小助理穿着病號服跪倒在岑霄的病房裡聲淚俱下:“岑總,綁架岑太太的事情,我也有責任,儘管我三番兩次勸說白幼薇不要那麼做,可還是聽她的話幫着她一起擄走了岑太太!”
“我該死!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