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的月考時間特地安排在周四周五兩天, 正好考完試後周六周日學生放假兩天,老師則需要在周末加班批卷子、算排名, 等到周一再上課的時候, 成績單就出來了,老師也可以講解卷子。
當然也只有初三年級會這麼做,五中這樣的學校, 初一初二年級的老師是很少加班的,月考結束后,卷子等到周一上班再批改也不遲。
初三老師的確辛苦,但是和那些每周只單休一天,甚至半天的中學相比, 五中的初三老師也確實算是清閑了。
周三下午放學,月考開始的前一天, 全班同學都在亂糟糟地將自己一摞摞的書本卷子往教室後面的柜子里搬, 柜子里塞不下的,就堆在柜子前的地上——月考並不在本班考,而是按照成績劃分考場,成績最好的學生在1班的教室里考, 最差的學生在10班的教室里考。按理說書桌肯定要清空的,桌面和抽屜里都不能留下一本書。
往常6班裡自然有不怕丟書的學生, 將書本胡亂往後面柜子里搬一搬, 搬不幹凈的還留在書桌上,等到考生進了考場之後,發現自己要做的座位上還有書, 也就胡亂地往後面柜子里丟。
但是這次,盛夏在大家布置考場的時候,在教室里悠悠閑閑地轉了一圈兒,連班裡最混蛋的學生,也規規矩矩地將書桌和抽屜清空了。
教導主任的威嚴,果然不一樣!
自從上次“國旗下校草替她披校服”之後,顧盼身邊的流言蜚語自然是沒有少過,但是學生們都畏懼於顧盼在外的威名,頂多敢在背後偷偷議論,沒有人敢在顧盼面前表現出什麼。
畢竟是顧姐可是讓五中混混頭子樊宇承認其戰力並且避其鋒芒,鼓動全班在主席台前起義直接將班主任逼走的人!
雖說五中喜歡校草趙牧一的小太妹也不少,但是她們都只是太妹,顧姐可是姐啊!哪裡敢在顧姐頭上動土?
顧盼對於校園裡越穿越離譜的謠言,根本一無所知。她最納悶的是,國旗下的披校服之後,盛夏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飽含深意,顧盼以為盛夏馬上就要找她談話了,然而一天兩天三天過去,盛夏除了看向她的眼神略微複雜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舉動。
盛夏在班裡逛了一圈兒,終於對教室里的考場布置和衛生滿意之後,又優哉游哉地踩着一雙細高跟,往教室門口走去了,經過顧盼身邊的時候,竟然還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對她說道,“別因為最近的事情分心,靜下心來,專心學習,好好月考。”
教室里原本兩張兩張並在一起的課桌全都分開,獨立成列,這也意味着如今桌子與桌子間的過道很窄。盛夏站在顧盼身邊,距離真的很近,近到盛夏身上的香水味一陣陣地往顧盼鼻子里飄。
橙花的香氣暖暖的很養心,溫溫軟軟,微甜不膩,還有隱隱約約的香皂味兒隱藏其中。
顧盼愣住了,盛夏雖然因為職業緣故,穿衣都是偏老氣的西服套裝,但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疑都是肆意張揚的,乍然聞見這樣暖暖的治癒的香水味,顧盼着實吃了一驚。
一個人對香水的偏好,比衣着、髮型和妝容,都更能反映出她內心最深處。
盛夏看顧盼愣住了,眉梢一挑,又恢復了她一貫的語調,“怎麼了?靜心考試做不到嗎?”
顧盼回過神來,然後連忙說道,“抱歉抱歉,我走神了。我會努力的,謝謝老師關心。”
盛夏又神色複雜地看了顧盼一眼,然後踩着高跟鞋走出去了。
盛夏剛一出門,李一鳴就跑過來,對顧盼舉起大拇指,“顧姐,牛!敢這麼和教導主任說話!”
顧盼一頭霧水,“我怎麼和教導主任說話了?”
李一鳴捏着嗓子學到,“抱歉抱歉,我走神了。”
“顧姐你真行,教導主任和你說話,你還敢走神,而且還敢大大方方地承認!”
顧盼:……
她和初中生之間,還真是有着不可跨越的鴻溝……
怪不得剛剛盛夏看她的眼神那麽奇怪,大概是第一次碰到學生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顧盼對盛夏突如其來的鼓勵,根本是一頭霧水。
之前她一次次搞事與被搞事,盛夏沒和她算賬就算了,竟然還這麼和風細雨地對她說“不要受影響”?怪哉怪哉。
教導主任好歹也是顧盼認識兩輩子的人了,從來都不是這種風格啊?
不過顧盼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顧盼剛背着書包要走出教室門,王志文就興沖沖地從教室門口跑了進來,差點和顧盼撞個正着。
“誒呦顧姐!”
“顧姐你先別急着走,我和你講,咱們教導主任今天在辦公室里和五班那個禿頭班主任吵了一架!”
“誒也不算吵了一架,是禿頭的話被教導主任頂回去了,禿頭被說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