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磊說完，還攥緊了衣服。
姐說蘇思雅怎麼欺負他的，他就怎麼欺負回去，可他……不想脫衣服，更不想去摸蘇思雅的臉。
蘇思雅知道錢磊單純，但沒想到他單純到這種地步！
一個激動，又咳了大量血出來。
她已經基本無法動彈了，身上全是玻璃，被紮成了刺蝟，渾身都疼，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但目光還是捨不得從錢磊身上移開，想多看幾眼。
錢冉看着傻裡傻氣的錢磊，清咳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讓你報仇，發泄一下，不是讓你……去想她怎麼欺負你的那些細節，也不是讓你一模一樣的欺負回去，你就抓着匕首痛快的給她幾刀就行。”
錢磊鬆了口氣：“哦……”
他沒拿匕首的那隻胳膊被阿木扶着，走到蘇思雅面前。
看着女人的臉，還有身上那慘不忍睹的傷，他……實在下不去手。
他扭頭看向姐姐：“姐，一定要給給她幾刀嗎？她已經傷的很嚴重了，我怕我刺下去她就死了。”
錢冉語氣很隨意，滿不在乎。
“沒事，死了有姐撐着。”
等了一會，見他還是不忍心動手，她開了口：“你不恨她嗎？”
“她跟錢曼玉聯手把你跟封商引到這裡，對你們下藥，還想強迫你做不想做的事，雖然最後沒有碰你，但她肯定嚇到你了，我要是不來給你喂解藥，你不肯找……真的會死的。”
錢磊咬了咬牙：“恨。”
他閉上眼，還能想到先前的害怕。
不止是剛才，還有以前。
從高一開始，他就一直被顧向笛跟蘇思雅欺負，那是對七班的蘇思雅就沒有不害怕的，應該說對世上的每一個人都害怕。
除了封二，小舅是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
耳邊再次傳來姐的聲音：“那就刺過去，只有報了仇，你才能戰勝你內心的恐懼。”
他覺得姐說的對：“好！”
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將刀尖對準了蘇思雅。
蘇思雅看着錢磊的臉，微笑的再次閉上了眼睛，她第一次覺得死了也挺好，特別是死在這麼單純的男人手上。
匕首猛的向下。
刀尖即將碰到蘇思雅時，錢磊還是停下了。
“啪嗒！”
他下不去手。
手一手，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額頭冒着細汗，心跳都加快了，一瞬間所有的憎恨湧上心頭，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還是心軟了。
他低了低頭：“姐，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錢冉上前。
心疼伸手將人抱在懷裡。
“善良不是一種錯，重點不是有沒有刺這一刀，是你心裡有沒有放下。”
她輕拍他的後背。
“今天的事你跟封商都不夠謹慎，但我也有錯。”
“我要是能提醒你們幾句，或者做點提防，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但是錢磊，世事無常，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掌控的，這個時候，只有自身的強大才能改變困境，你跟阿木在門口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去京都的時候，把阿木留給你，第一是讓他保護你，第二是讓他教你防身術。”
“我以前覺得，有我在，你只需要好好學習，其他的事情都有我。”
“但現在，我改變了想法，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邊，你必須自己學會成長。”
“我希望不管我去哪裡，都可以不用提心弔膽的想着你安不安全，有沒有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