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程木海反問:“你需要去忙什麼嗎?乾什麼那麼急?我不急錢用啊!”
昌伯疲倦靠著,打了一個哈欠,轉而摟緊身上的厚被子。
“我都快八十七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我可不想我死了,還欠你錢。我欠你已經夠多了。”
“說什麼話!”程木海沒好氣道:“大半夜你說這些話做什麼?!晦氣!彆想太多,早些睡吧。”
昌伯皺著眉頭,不知想到了什麼,低低扯了一個笑容。
“阿海,那天我倒下的時候,好像啥都想通了。那時我想......就那麼睡死了,其實也挺好的,不用在留在世上遭罪了。以前老一輩的人總說,人來世上走一遭,就是來受苦受難的。但不要怕,今生受難受罪,來生能得大富貴。我不貪心,不希望下一輩子能活得好一點兒,隻求彆被人嫌棄就夠了。”
程木海眼睛微微紅了,哽咽:“哥,彆亂想。你隻是養了一個不孝兒子,其他事你都做得很好。在咱村裡,好些人仍很敬重你。村長他也說了,您家的情況他很了解,他罵了天栓好多回了。”
“罵他做什麼?”昌伯苦笑:“罵他,難道他就能對我好?他會聽村長的嗎?不可能。他如果有腦子,有一點兒孝心,我又怎麼會搞得這個地步。”
程木海沉聲:“不必管他。你回帝都後,繼續在倉庫那邊乾活住下。隻要你在的一天,我和阿源就包你有一口飯吃。”
“哈哈......”昌伯苦笑連連:“我和老伴辛辛苦苦大半輩子養的兒子,賣我的房,賣我的地,隻知道伸手跟我要錢,卻不肯一口飯給我吃。天煞的!我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怎麼會攤上這樣的一個兒子!老伴,我對不住你啊!”
說到此處,老人家嗚嗚低低哭了,一個勁兒抹眼淚。
程木海歎氣:“昌哥,彆傷心了。就當是欠了那沒良心鬼崽子的債!我不都跟你說了嗎?從今以後彆再理他,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