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海沒說話,埋頭收拾著草地。
村長聽得皺眉,道:“你還以為你現在年輕?你都快八十七了!你還真以為你能英雄一輩子,乾活乾到咽氣的那一刻?你總得留點兒錢傍身啊!”
“不用了。”昌伯嗬嗬笑了,帶著冬天早晨的清冷,“等我乾不動了,走不動了,我就直接倒下,然後就笑哈哈去閻王爺那兒報告。”
村長忍不住翻白眼,問:“萬一沒那麼痛快呢?不是誰的福氣都那麼好的,眼睛一閉倒下就走。你總得考慮你病了,或者其他什麼的。”
昌伯仍是搖頭:“不會的,我萬一病了,就——就回咱村來,然後你幫忙在山上給我找一塊兒地,將我埋了就行。”
“去你的!”村長冷哼:“誰要埋你啊?懶得理你!”
昌伯幽幽歎了一口氣,苦笑:“我怎麼說也是這個村的人,你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埋了我,還不行啊?”
村長狠狠抽煙,不肯說話,眼睛裡隱約掠過淚光。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程木海抬頭,沉聲:“你擔心個啥?這還沒死呢!想那麼多做什麼?不還有我嗎?我給你保證,一定將你葬在咱們程家村的山上。”
“......好!”昌伯開心笑了。
一會兒後,昌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村長。
“這是兩萬五千塊。勞煩你將這些送去給那個混賬,就說——就說這是我最後的錢。”
村長搖頭:“我不認得天栓的房子,你讓我怎麼送去?他的心不耿直,你相信我,他和他媳婦能相信我?你不明天才走嗎?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自個來取!隻要有錢,就是隔了千山萬水,他們照樣來!”
昌伯想了想,在口袋裡摸了大半天,摸出來一張破舊的紙條。
“你有手機不?給我打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