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急促冰冷的機械嘶鳴,波浪線拉直了。
病房陷入了長久的死寂,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沒有失控的尖叫,沒有尋死覓活的挽留。
袁淑芬離開的很平靜,留給兒女們的也是安詳寧靜。
隻是,翻滾在心裡的無儘悲傷,還是碾壓了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疼痛就像無數個針尖麥芒,擦著皮膚一次次,來來回回。
蘭嫂抱走了初初,洛寒的手臂一軟,抱住了龍梟的脖子,埋入他的胸口,無聲的流眼淚。
宋青玄摸一把早就渾濁的眼淚,一言不發的站在床頭,拉上了潔白的床單,將被子裡已經沒有氣息的人,送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季東明得知袁淑芬死亡的消息, 按照老板的指令,沒有對媒體說,也拒絕跟媒體透露任何消息。
他想讓母親安安靜靜的離開,不要被任何人打擾。
其實她最大的心願,是跟自己愛的人白頭偕老,絕非什麼龍家掌門夫人。
袁淑芬的遺體被送去了太平間,洛寒和龍梟久久的站在走廊,兩人握緊彼此的手,溫暖對方。
三天後,袁淑芬的遺體火。
當天,京都下了雪。
早上起來,天就霧蒙蒙的,上去九點多,雪霰紛紛揚揚的灑落,純白的雪花很快就染白了停在路邊的車,常綠植物的葉子上也被積雪鋪了一層。
白中的翠綠,盈盈若初春的嫩芽,雪中的腳印深深淺淺,連成了不同方向的曲線,新雪覆蓋舊的腳印,又有新的腳印出現。
京都不是第一次下雪了,可是這場雪比今年任何一場都大,從微微細雪發展成了鵝毛大雪,厚重的棉衣很快就被雪灑了一片,從發頂到衣袖,白色的亮晶晶的小雪花綻放又融化。
郊外的風很大,風卷著雪,寒冷冰涼的雪鑽進脖子裡、袖口,和皮膚的接觸的時候雞皮疙瘩都會起來。
眾人撐著黑色的雨傘,從高空往下看,一片黑色的雨傘肅穆莊嚴、悲傷憂鬱。
傘下,洛寒的眼睛早就哭腫了,桃子般的眼袋還包著淚。
她身邊,龍梟神色凝重,眼睛通紅,不像洛寒哭的那麼誇張,也看得出來他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