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早早的,我和師傅就接郝非的父親上山了,那個風水先生在,弄得仙風道骨的,看著有點嚇人。
我拿著鍬,把墳挖開,看到了骨灰盒,上麵的照片已經進水了,看不清楚了。
郝非的父親失聲痛哭,抱著郝非的骨灰盒下山,便往會元鄉去。
會元鄉師傅的一個朋友在那兒,那西山上,前麵是元寶山,兩山中間一條河,後麵是一個高一點的山。
“這兒有依有靠,有山有水,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這個位置就是穴位,埋在這兒,就不會鬨了。”
風水先生所說的鬨,大概就是指白潔的夢裡出現的郝非吧!
下葬並沒有那麼麻煩,郝非的父親也沒有那麼多講究。
遷墳一直折騰到天黑,我把郝非的父親送回去,我就回家,白潔在家裡做飯,父親在一邊寫東西。
“你這一天去乾什麼了?”
父親似乎很不高興。
“我幫師傅乾活了。”
我不想說得太多,解釋得太多,那樣會解釋不清楚的。
白潔坐在我身邊,半天才說。
“小左,我又夢到了郝非,怎麼辦?”
“她對你說什麼了?”
“讓我離開你,不然她就會讓我死於意外,我害怕,真的。”
白潔快哭了。
“沒事。”
我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但願會有一個好轉,真的會有一個好轉。
白潔靠在我肩膀上。
我和白潔剛進火葬場的大門,場長就叫我們去他的辦公室。
我和白潔進去,師傅和伊河都在,場長坐下說。
“一會來兩個新的煉化工,你們研究一下,怎麼分配,這樣你們上一天就能休息兩天,也能好好的調整一下。”
這到是一件好事,我給師傅點上煙,場長說。
“柯左,你這段日子怎麼樣?”
“挺好的,挺順利的,也挺習慣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和白潔乾不長呢?在這兒真的是留不住,首先要過的就是心理這一關,你們過去了。”
我師傅不說話,喝茶,場長不敢招惹我師傅,場長跟我說過,如果招惹上我師傅,他敢把他扔到爐子裡燒了,我覺得我師傅能乾出來這樣的事情,那火爆的脾氣我也不敢招惹。
兩個人來了,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兩個小夥子,看著都挺精神的,他們有些興奮的樣子,看來對火葬場這個地方並不害怕,充滿了好奇的樣子。
場長給介紹過後說。
雲師傅,你安排
我師傅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柯左,你帶著他,他是你徒弟,伊河,你帶著他,他是你徒弟,一會兒把合同簽了,白潔,你去和伊師傅學化妝。
我愣住了,師傅這麼牛皮,後來看明白了,他早就和場長商量完了,白潔不乾了,跳起來了,我沒有想到,白潔會跳起來,一直都很溫柔的白潔竟然急了眼了。
我不同意,我要跟我師傅在一起。
那兒不適合女孩子。
我師傅眼睛瞪起來了,白潔就害怕了,看著我。
是,我也一直覺得這樣,跟伊師傅學學化妝,挺好的。
我其實,一直不想讓白潔乾煉化的活兒,確實是有點太那個了。
白潔氣得走了,我師傅和場長樂了。
趙鐵跟著我,錢蒙跟著伊河,師徒合同一簽,就成了師徒關係,那是永遠也解不了的合同,過去就是這樣。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我帶著趙鐵到辦公室,換上衣服,就進了煉化間,今天隻有三個死者。
“看著,今天不需要你做什麼。”
我把爐子生起來,然後就坐在一邊抽上煙,抽完了,進了停屍間,把死者推出來,抱上推架上,然後推進去。
我給講著每一步,這小子就害怕了,汗出下來了,腿在哆嗦著。
“你害怕?”
“害怕。”
聲音都是哆嗦的。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趙鐵看著我,半天才問。
“師傅,沒事吧?不會遇到鬼吧?”
我瞪了他一眼。
“在這兒不準說那個字,知道不?”
“知道了。”
中午完事了,趙鐵說請我吃飯,喝酒。
我想,一個剛上班的小毛孩子能有多少錢,我沒同意。
我去伊師傅的辦公室,白潔正坐在那兒聽伊師傅講化妝的事兒。
“小柯來了,這丫頭聰明,不錯不錯,我喜歡這個徒弟。”
白潔不說話,看出來,還挺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