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說的話。”
場長臉色挺難看的,以前他對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知道,那是看著我父親柯左的麵子,可是現在看來,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第二天就去化妝室,第一化妝室,趙娟師傅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個徒弟在化妝。
“趙師傅好。”
我說完,看著趙娟。
“柯師傅的兒子柯明喆。”
“嗯。”
“場長跟我說了,今天你就看著化妝就行了,我慢慢的教你,你也算是我關門的徒弟了,帶完你我就退休了,還真舍不得這個地方。”
這個老太太化妝的技術是一流的,在火葬場沒有人能比過,這點誰都知道,我沒有想到,我會跟化妝打上交道,這點讓我不太舒服。
銀燕進來了,跟趙娟很熟悉,聊了一天,叫我出去。
“這事你怎麼能答應?這化妝的水有多深知道嗎?”
“可是……”
“行了,說什麼都晚了,你到是能成為全麵手。”
銀燕說完走了,她很生氣,我沒有跟她商量,其實,我也不想進化妝室,最終我還是一個煉化者,我的檔案工種上永遠是這樣記載的,不會因為我學了化妝,而變成化妝師,也許我能拿到化妝師的證。
我那天就站在一邊看趙娟的徒弟化妝,是一個女徒弟,二十多歲,說是大學剛畢業,我不想多嘴,多一句嘴就會多一件事,我知道我愛招事。
那天,下班後,我回家,不想去任何的地方,我不知道,銀燕到底怎麼回事,這個奇怪的女人,讓我永遠也想不明白,是一本《易經》的書,也許一生你也讀不懂,讀懂也不過是皮毛罷了,她讓我感覺到了害怕。
我餓了,準備自己下點麵條的時候,張小雪來了,拎著菜,還有酒。
“你就知道你不會吃飯,一個人也不會照顧自己,以後我來照顧你得了。”
張小雪說著就進來了,永遠那樣的笑著,我喜歡這種笑,在我們這個家庭,從小到大的,很少見到笑,母親不笑,父親也笑不起來,他們不笑,我也沒有笑容。
張小雪把菜擺上,都是我喜歡吃的。
“明喆哥,我喜歡你是知道的,銀燕不適合你,奶奶也跟你說了,其實,這個不適合奶奶沒有明說,也許你能想明白。”
這是話裡有話,我聽得出來,我看著張小雪問。
“你什麼意思?”
“這個,奶奶不讓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乾脆我就不問。
晚上十點多,我把張小雪送到周師傅家,她一直在那兒住,陪著周師傅這個老太太。
我回來的路上,有一個人跟著我,離我不遠不近的,看還看不清楚,這讓我有點毛,我跑幾步,躲進一個樓頭,等著,那個人也追過來,一轉角,看到我,愣愣的看著我,然後撒腿就跑,我認出來了,竟然是那天送骨灰盒中的一個人,13號骨灰盒。
我回家,想著,沒有得罪任何人,那麼父親得罪什麼人了嗎?
第二天,趙娟給我講了一些關於化妝的注意事項,什麼不用穿紅掛綠,什麼不能鞋子帶釘,反正很多。
下班我就去了姥姥家,我擔心母親會出事。
我進去,母親在包餃子,我看到了她的笑容,但是看到我,立刻就沒有了笑容,姥姥拉著我的手,跟我聊天,讓我留下來吃飯,我沒有,我看到母親消失的笑,就覺得是在犯罪,她能笑是多麼的難得。
我出來,在馬路上逛,那個人又跟著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想殺掉我嗎?我不知道。
我進了飯店,那個男人就站在對麵的馬路上,抽著煙,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我一杯酒喝完,那個男人過馬路,想必是想好要進來了,然而,就在他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一輛車衝過不,把男人撞起三四米高,摔下來,血流了一地,我想,我不用去看,肯定是死了。
我心抽著,看的死人太多了,竟然也沒有麻木,我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總是這樣。
那天我喝了一斤白酒,回家就睡,半夜驚醒了,父親走後,我就這樣,想父親,讓讓父親抱抱,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抽煙,天快亮的時候,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