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鄭軍站在一邊,我站在左麵,她站在右麵,這也是趙娟師傅告訴的,我們化妝的時候,我是要在左位開始的,鄭軍是右位開始的,而且每次都會這樣,不能站反了,至於會怎麼樣,趙娟說,這是規矩,如果你想知道能怎麼樣,就自己試一下,我可不想試,我想鄭軍也不想試。
我們看著,師傅忙碌著,那速度很快,也很麻利。
兩個多小時後,那個人跟照片上的人一樣了,鮮活著,像睡著了一下,趙娟長長的出了口氣,在一邊的臉盆裡把手洗了多少次。
我們出來,那個男人拿著一個白紙包的包說。
“謝謝。”
趙娟沒接,我接過來,上來把包給了趙娟。趙娟把包打開,把白紙扔掉,把錢分開,一人一千。
“我不要,我也沒乾活兒。”
“這錢見到了就得分。”
我和鄭軍拿了,趙娟這樣說,我們不敢不拿,有很多的規矩讓我們不知道,在這兒的師傅都有怪脾氣,趙娟的脾氣在這兒算是最好的,也是最慈祥的,但是不能說沒有脾氣。
我回去,給銀燕打電話,竟然打不通,我去她家,竟然沒有家裡,真是奇怪了,她去了什麼地方?一個胳膊還骨折著。
我等了兩個多小時,銀燕還是沒有回來,打了幾十遍的電話,竟然接不通。我想起來,她是不是去了供房那兒呢?我冷汗下來了,銀燕乾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周師傅說過,銀燕從小就是這樣,做什麼事從來不跟其它的人商量,這也是周師傅不喜歡銀燕的地方。
我開車去火葬場,看門的大爺說,銀燕已經進去兩個小時了,我匆匆的跑進銀燕的辦公室,沒有人,那麼肯定是去了供房了。
下午的火葬場十分的安靜,沒有其它的人。
我從辦公室裡出來,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孝白,那是毛曉麗,今天又是她穿孝白的日子,她怎麼還在火葬場呢?
我走過去,她說。
“跟我進辦公室。”
我跟著毛曉麗進了辦公室。
“我知道你會來的,銀燕去了供房,我幫你呢,你也知道為什麼,希望我能儘快的進入工作,我現在帶你去供房,但願沒有什麼事情。”
毛曉麗把孝白的衣服換下來,一身的黑色,死人黑,我都慒了。
“你也不用奇怪,將來你也會有一套死人黑的,在這兒死人黑老人都有一套,在這兒呆得越久,事情就會越多,麻煩就會越大,所以這死人黑的一身衣服,那就必須的,就像戰士的盔甲一樣。”
我不知道,沒有人跟我說過,我也沒有看這誰穿過,毛曉麗穿死人黑的衣服,讓我感覺到事情不太好。
我們去供房那兒,天就黑下來了,供房的門兒開著,半開著,裡麵供著供果,牌位,什麼鬼魂靈位,看著讓我就覺得不安。
銀燕沒有在這兒,但是毛曉麗從地上撿起來一件東西,遞給我。
“是頭花,是銀燕戴的。”
“看來,銀燕是進去了。”
“這裡……”
這個供房一米多高,裡麵擺上了東西,寬不過就半米,人進去就得窩在裡麵,可是裡麵沒有銀燕,這不可能的,我又毛愣起來。
“一會兒,你跟著我,跟住我,不要說話,不管看到什麼,我會帶你去找銀燕,如果找不到,我們會出來的,跟住了,不要跟丟了,你也彆打算留在裡麵。”
我完全的就傻了,這麼大的點的房子,進去兩個人,這不可能,毛曉麗這是明顯的在玩我,就是我不願意給你割皮,你也不至於這麼玩我,我也不是三歲的孩子。
毛曉麗看出來我的想法,沒理我,一貓腰,就鑽進去了,十分的麻利,我竟然看不到毛曉麗了,我猶豫了一下,跟進去,進去後,我就站在那兒不動了,那是街道,灰色的街道,這裡的一切都是灰的,還有就是黑的,沒有其它的顏色,我看著我的衣服,竟然變成了灰色的,我相信,這應該是另一個世界,或者是鬼的,或者是魂的,或者是其它的什麼一個世界,人死之後就會去另一個世界,到底到一個怎麼樣的世界,那就是看你前世做了什麼,我相信了。
我跟著毛曉麗,街人有人在走著,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裡我看不出來是白天黑色,反正除了黑,就是灰。
毛曉麗在前麵走著,我跟著,她左右看著,房子,水井,甚至還有馬車,開的花兒竟然也是黑,或者是灰。
兩個多小時了,我們沒有停下過,我渴了,走到井邊,想喝水,毛曉麗走過來,瞪了我一眼,我知道,那水不能喝,看來在這兒是不能說話的。
四個小時後,毛曉麗就進了一個房間,她把門關上,小聲說。
“找不到,我感覺不到銀燕的位置,她大概是被什麼鬼魂給引來的,這個鬼魂是很有力度的,所以我感覺不到,我們要回去,超過五個小時,我們就會遇到麻煩。”
毛曉麗進屋,站在一個門前說。
“跟著我。”
她打開房間,進去,再出來,就是火葬場了,我回頭看著供房,心裡已經是亂到了極點,我去了另一個世界,灰黑的世界。
“那是什麼世界?”
“鬼人的世界,人死後,有的人就會到這個世界裡去,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能吃任何的東西,不能喝水,不然你的靈魂就會離開你的身體。”
我想再問什麼,毛曉麗已經走了,我回家,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已經是半夜的,我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現實,而隻是一個夢罷了。
我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亮了。
我去上班,換完衣服,進化妝間,鄭軍已經在了,趙師傅還沒有來。
“你沒睡好?”
我點頭,不想說話。
我把死者用屍車推進來,抱到床上,趙師傅就進來了,坐下喝茶水。
她總是看著我,不看我手中的活,我也感覺到了,一直到中午,說出去吃飯,我知道,我不能吃飯,沒有過二十四小時,得到半夜十二點。
“我有事。”
我說完,趙師傅站起來說。
“到我辦公室,鄭軍,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