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拿普通有過一回活化。這事我從來沒有提過,也沒有說過,一個是因為太可怕,一個是因為這事不能說,燒活人,那是犯罪,可是到這個時候我不得不說,我說過,我這部小說,就是一杆子到底,死活的,我受著了。
何大拿燒活人的那年是一九七六年。
何大拿把這件事跟我說的時候,我簡直就是覺得何大拿這個何瘋子是沒有白叫。
何大拿講起這件事的時候,是一天的半夜了,我們兩個還在喝酒,他為什麼突然講起這件事兒來,我真的就不知道。第二天,我再問他的時候,他否認了。
何大拿那天說,那燒過活人,我激靈一下,以為是喝多了胡說八道,但是何大拿從來沒有胡說八道過,彆看脾氣火烈,但是從來不滿嘴的跑火車。
何大拿說,他燒的那個人是一個惡人,說起這個人,我到是也知道,聽說過,老輩人講過,在這個城市裡有一個皮三,這個人是無惡不作,本市的一個流氓地皮,而且有著地位,有著金錢,人模狗樣的,一九七六年,就是穿貂戴金的。
當然,知道他乾壞的人並不多,因為他也會做出點善舉,蒙蔽了很多百姓的眼睛,何大拿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到底他是怎麼知道的,也沒有說。
何大拿認識了皮三,這是他的外好,實際叫皮停皮主任,更多的人喜歡叫他皮主任。
皮停的罪惡就是占女奪位,乾這種惡事。
何大拿怎麼記上仇的,怎麼結上仇的,不知道,他不說,不過大概也能猜測到一些。
何大拿是在皮停到火葬場來參加葬禮的時候,在皮停上廁所的時候,那個時候廁所還是平房旱廁,何大拿提前下了釘子,就是陰骨釘,在廁所的西角的位置,皮停進去,出來,他進去把陰骨釘收走。
這陰骨釘說道很多,方位也有講究,被釘過的人,基本上都逃不掉,他會聽下釘人的,這個我一直沒有學會,何大拿也不讓我學,有點勾術的意思,但是又完全的不同,更邪惡的一種。
那天夜裡,皮停到了火葬場,像夜遊一樣的症狀,但是不是,外人看來就是,何大拿已經在煉化間了,皮停進來,何大拿告訴他把爐子點上,火上來之後,讓他自己鑽進去,他就鑽進去了,然後就是慘叫聲,何大拿看著,他在裡麵翻滾著,最後一下就是抽筋,一下立起來,然後慢慢的又倒下去,一切就結束了。
何大拿離開火葬場,第二天上班的煉化師發現有骨灰沒有清,也覺得挺奇怪的,但是也沒有多想,清了爐,皮停就這樣的消失了。
他說燒活人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我覺得那是變態,不正常的現像。
現在我在骨村裡看到了火燒,我簡直就是受不了,發瘋的一種感覺,如果煉化師是活燒,我想我是乾不了,怎麼也乾不了。
老林早就傻了,也不錄像了。
我看著何大拿,他臉上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笑,我不知道他那笑代表了什麼,在骨村有活燒,我有點不太相信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天,我們離開了,因為活人確實給了我們心裡上非常大的壓力。
回去後,我一連幾天都在半夜裡驚醒了,寒雪問我到底怎麼了,我還是說了在骨村看到了火燒,她也是目瞪口呆。
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何大拿說,我將來也會有一次活燒,這是陰學的一種預測法,我相信這個,何大拿每次的預測都沒有失敗過,這跟過去的李淳風,袁天罡星相學家有某些相同之處,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何大拿說他死後,自己寫的日記上都有,將來我能看懂的,現在不教我,也有很多的原因。原因就是,何大拿說,不到五十不學陰預測,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他沒說,說我到時候就懂了。
就是這件事,讓我心不安,我會活燒誰?這件事我沒有跟寒雪說。
對於骨村的事情,何大拿的意思是說,以後不要再進骨村,不管怎麼樣,就是有牌子,也總會有一天掉腳的,這個我很清楚,骨村的詭異簡直就是讓你發瘋的一個地方。
我也知道骨村的詭異,我也不想再進去了。
我和寒雪去上班,我騎著自行車馱著寒雪。
進辦公室,我們換衣服,然後我坐下點上煙,這似乎已經是我的習慣了,在火葬場裡,每天你不一定會遇到什麼事情,刺激?害怕?恐怖?反正你無法預料,這裡每天似乎都是新的。
我們進了煉化間,我去停屍房去運屍體,屍體運回來,拉開屍布,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送到爐子裡,然後我再去停屍間,今天開了兩台爐子,人不多,四個。
今天我就感覺到有點異常,說不上來,我就害怕這種異常的感覺,說不上來的感覺。
最後一具屍體我推進來,坐下抽煙,就是毛愣愣的感覺。
我拉開最後的屍體,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著並沒有什麼不正常,推進爐子裡,我們就等著,前後的三個多小時就差不多能結束工作了。
“小雪,完事後,我帶你去公園。”
那個年代除了公園,看電影,似乎就沒有什麼其它的活動了。
然而,這個公園沒有去成,最後的這個屍體的骨灰也快出來了,我讓寒雪去換衣服,我自己坐在那兒抽煙,算了一下時間,上廁所,這個時候絕對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我最清楚了,也知道,可是還是發生了事情,這讓我簡直就是發瘋了。
我回來看一眼爐子,當時就慒了,爐子裡的骨頭竟然沒有了,是空爐子,我去辦公室問寒雪,她收了骨灰了嗎?她愣住了搖頭。
寒雪跟我再返回煉化間,那爐子確定是空的。
“馬上去找場長。”
場長來了。
“把其它的送出去。”
我知道,他說是其它的骨灰,頂灰,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了,等到弄明白了,再跟家屬說,先不要讓事態擴大。
“怎麼會這樣呢?”
“不知道,這不可能的,如果是剛送進爐子裡的屍體跳出來,陰跑了,這到是可以理解,可是這個不可能,我看的時候,也不過差個二十來分鐘就停火,收骨灰到盤子裡了,可是回來就是空的,怎麼可能呢?”
場長的汗也下來了。
“這事你暫時先不說,馬上收拾一下,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