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平靜,對於所發生的事情,覺得也是應該發生的,很合理的。
我失明了,也失去了愛情,失明並不疼,可是失去了愛卻是疼的,就像上世一樣,但是我已經在忘記了,一點一點的。
劉守貴來找我,跟我談一件事情。
“我們做一個交易,你是喜歡的,你上世有一件東西,藏在了一個地方,我需要那件東西,我再不說,你就忘記了,那是永遠的忘記。”
“其實,我已經忘記了。”
“至少,你現在可以想起來。”
“什麼東西?”
“你好好想想,放在骨村的一件東西,你隻在骨村放過一次東西,就是這件東西,你一定要想起來,不然我不會跟你做這個交易的。”
“什麼交易?”
“讓你可以看到東西,有一雙眼睛。”
這個交易我是要做的,絕對要做的,我是需要看到東西,我失明了,失去了愛情,這並不是真愛,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我永遠的也不知道。
劉守貴走了,我坐在家裡,想著這一切,母親一定是痛苦的,因為我失明了,母親的痛苦和我是不一樣的,她疼的是我的失眼,而我疼的是我的愛情。
我想著關於骨村的一切,似乎隻有部分的記憶了,我真的要把一切都忘記了。
這一夜我睡得很踏實,夜裡我夢到了,我去了骨村,在骨村的一個井邊站著,那井是我發現的,在骨村的西邊,蒿草的深處,看不到井,一直到你走到井邊了,你才發現,那是井,井水滿沿,很清,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水是天水一樣的純淨。
醒來,我想夢裡的井,應該是一種提示,我應該再去骨村一回,最後去一次,以後也許我就是一個跟普通人一樣的人,不能再去骨村了。
我自己去的骨村,劉守貴拉著我這個瞎子,關於骨村,我似乎感覺到了陌生,就好像第一次來一樣,我的記憶確實是在飛快的消失著。
井邊,我感覺到了害怕,第一次這樣的感覺,井水是讓我害怕的東西,對於我無法知道有多深的東西我都感覺到害怕。
井,這個井……
我確實是想起來了,我在井裡放了一件東西,那是我上世留下的一把刀,這把刀到底是什麼刀,用來乾什麼的,我完全的就不知道。
“有一把刀,在井下。”
“劉守貴放下一塊東西,用繩子,一會兒,那把刀被吸上來,那是磁鐵。”
那把刀沒有生鏽,而且依然很光亮,一把彎刀,我想不起來,這把刀我是用來乾什麼的了。
刀上有字,那字我也不記得是什麼字了,那種字我不認識。
“是這把刀。”
我們離開骨村,劉守貴把我送回家裡,他告訴我。
“最後一次讓我想想,用這把刀乾什麼了,然後我就讓你看到這個世界,那黑,那白,那紅,那綠,那藍……”
我想著,發呆,不停的在想著,刀是用來乾什麼的?切菜的,砍樹的,殺人的……
想到殺人,我一哆嗦,刀是用來殺人的?我殺人了?不可能,我上世並沒有殺人,我是不會殺人的。
我想不起來,也想不出來,我上世拿著這把刀乾什麼了,這把刀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誰給我的?還是我買的?但是那把刀挺古怪的,不可能是買的,我把這把刀藏在了骨村的井裡,說明很重要,也是害怕彆人發現。
兩天後,我想起來了,這也許是我最後的記憶了,我確實是殺了人,用這把刀,這把刀是何大拿送給我的,那是一把從長白山撿來的一把刀,那刀是一個古老民族的刀,我實在想不起來,何大拿為什麼把這把刀給我。
我確實是殺人了,就在上世。
我殺掉的那個人是在骨村,沒有人知道,那屍體我放在了煉化爐子時,那煉化爐子現在在火七場,那裡麵的屍骨還在裡麵。
那個我殺掉的人,是一個男人,我把他引誘到骨村殺掉的,因為他勾引了一個人,愛著我的人,讓她離開了我,我殺掉了他。
劉守貴來了,我告訴了他。
“你知道你殺掉的那個人是什麼人嗎?”
我搖頭,我隻知道,他誘惑了我愛著的人,讓我失去了她。
“沒有想到,你柯左也會殺人,這是我絕對沒有想到的,你殺掉的人,就是富老大的兒子。”
“他沒有兒子。”
“他有一個兒子,隻是你們誰都不知道,這是輪回的報複,你高興了吧?”
“我不高興,殺人有什麼高興的,你知道這件事,為什麼還要問我?”
“我喜歡這把刀,你殺了什麼人並不重要,這把刀殺人十三之後,那可就好玩了……”
劉守貴一生邪惡。
那天,他告訴我,明天就能看到了,他走了,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我不相信,我第二天就能看到。
第二天早晨起來,我真的看到了,不隻是看以了我的母親,還有其它的東西,蹲在牆角的一個小鬼,哭著。
我知道,這是扯了鬼眼了,我扯了鬼眼而看到光亮,看到一切,這就是陰學上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