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動了情,所以他才會在京周城外徘徊,捕風捉影地打聽白憧笙是否安好的消息。
因為動了情,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地前往南境,在杳無音信的時候,不願意相信她已經離開。
因為動了情,所以他才會不顧旁人的眼光跪在宮門前,隻是為了能夠看白憧笙一眼。
因為動了情,所以他才會在白憧笙跳出花轎的那一刹那,跪求熟識的人能夠帶著自己追上去。
他求一個結局,求一個能夠和白憧笙相守一生的結局。
“我會好好照顧她,從此她就是我心中的神明。”
她缺失了所有的記憶,卻唯獨想起自己。
無憂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能夠阻擋自己不去愛她。
因此他住進了京周的公主府,而對外麵的那些流言蜚語充耳不聞。
一心一意地,他陪著白憧笙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他手把手地教她寫字作畫。
那些他不曾陪伴白憧笙的時光,全部在她的餘生,一點一點填滿。
他向白憧笙講起兩人的相遇,相識。
其實隻有短短的幾日。
可是對於無憂來說,這卻是將所有本該他陪伴著她走過的歲月,他很慶幸,白憧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而不是萍水相逢的緣。
失憶之後的白憧笙,在靜養之下,想起了以前點點滴滴,而填滿後來時光的那些日子,也讓她這一生都過得滿心歡喜。
不管她有沒有記憶, 她都記著自己愛過一個無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白憧笙用本能愛著無憂,而無憂用時間將她刻骨。
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邁出了那一步。
才知道,原來就是白憧笙當初走向自己的路,需要多大的勇氣。
無憂盤起了漆黑如墨的長發,他更將俊俏,如同謫仙一般。
“接下來的時光裡,你隻需要站在原地就好,以後皆由我奔向你。”
他身前站著小腹微微隆起的白憧笙,兩人共同眺望著遠處如火的夕陽。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但可能兩人此生,還有個遺憾,便是未能見到無憂的生父母。
沒有什麼彆的,他隻想感謝他們,將自己留在了靈安寺,這樣才能遇見白憧笙。
兩人依舊常去靈安寺探望老住持,他纏綿了病榻許久。
但是每一日都沒有忘記為無憂和白憧笙,還有他們的孩子誦經祈福,求了所有的上上簽。
白憧笙誕下一個男嬰,在孩子滿月酒那日,老住持交給了無憂一個盒子。
裡麵是他的生母留給他的東西。
年入數十萬兩白銀的錢莊地契和田產商鋪一類,原來無憂是商賈人家的遺腹子。
他順著地契上的地址一一找了過去,宗族已散。
費儘功夫才找到知曉當初事情的兩位耄耋老人。
無憂的母親原是世家小姐,在外遊曆時與經商的父親相識相知相愛。
這門當戶對的親事本該是一樁令人豔羨的姻緣,卻被愛慕的母親的情仇所害。
亡命的途中,將方才出生不久無憂留在了靈安寺。
他們用自己的性命,企圖換來自己孩子的一世無憂。
原來這個名字,就是他的母親所取。
這兩位耄耋老人,也是在主子的庇佑下僥幸逃脫的下屬,他們沒有忘記當年的恩情。
而守著家主的產業,等待著無憂的歸來。
在知道自己並非是棄嬰時,他心感慚愧。
其實這麼多年,無憂心中多少對自己未曾謀麵的生父母都有埋怨。
到頭來才知曉,原來自己的今生是用他們的一生才換來的。
所幸如今,他還有妻有子。
“幸好有你。”
曾經白憧笙如同飛蛾撲火般地奔撲向無憂,落得一身的遍體鱗傷,卻是人間值得。
因為那束光,終究還是照亮了她的餘生。
他們彼此都將對方當成是自己生命裡的光,照亮了所有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