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如同工具,長時間不用,總會生疏,生鏽。
每日三省吾心, 便是這個道理。
劉鴻德固然聰明,但以沉寂十幾年,忽然出山,就覺得能碾壓李東,其實,就已經輸了。
這一點田芷荷明白,李東明白,所以,兩個人,隻是顧忌劉鴻德魚死網破,卻不擔心會輸。
“家主,田芷荷…不能相信!”
劉鴻德用儘全身力氣,吐出這句話。
“田芷荷不能相信,難道你能被相信?”李東笑著道:“ 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田芷荷是人才,要慎重對待,但是對於你,我卻毫無顧忌。”
薛飛鵬眯起眼睛,他心態起伏,本來就在動搖, 聽到這話,更是搖擺不定。
“ 若是田芷荷掌管薛家大權,不出七日,薛家必定破滅!但若我掌管,薛家還有一線生機!”劉鴻德失去力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一瞬間變得蒼老,似乎壽命達到儘頭。
薛飛鵬有些於心不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幾十年感情,不是說斷就斷。
他年少時,雖意氣風發,但也不受待見,是劉鴻德,一意孤心,忠心輔佐,才登上家主之位,那是,薛家定海神針,名揚江南。
可是此刻,定海神針年老,岌岌自危,似乎要殞命。
“家主,若我拚死一戰,有八成把握,和那人同歸於儘。”老陳忽然出現,直視薑龍,淡淡說道。
“老陳,你不要高看自己,和劉鴻德一樣,你也老了,麵對薑龍,你沒有一成把握,隻會必死!”
不知道是不是考驗即將完成,李東似乎感覺,實力馬上回來,那股感覺,十分美好,如同長時間處在沉悶天氣,猛地豁然開朗,被陽光照耀。
薛飛鵬陷入兩難,堂堂薛家,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生不能選擇,死也不能選擇,就連生死之間,都被剝奪, 他想起昔日鑒寶大會,遙看李東,滿是不屑。
此刻卻隻能感覺敬畏。
如此之人,堪稱神明, 獨自一人,攪弄江南風雲,甚至把丁家,打造成江南第一,把薛家這個百年世家,逼迫走投無路。
“李東,如果我死了,你不會對薛家動手?”劉鴻德突然說道。
“最起碼,我不會動用武力,劉鴻德,這是對你懲罰,如果你不施展陰謀詭計,我也不會憤怒。”李東做事,都有原因。
“唉。”
劉鴻德忽然歎息一聲:“李先生三字,從這刻開始,我心服口服, 若是我再年輕三十歲,未必不是你對手,可惜,我老了。”
“劉老…”薛飛鵬想到什麼,怔怔道。
“薛家主,我向你道歉,的確因為我心中怨恨,才把薛家淪落到現在地步,但李東這個人,必須要除掉!”
劉鴻德殺意迸發,緊緊盯著李東,仿佛要把他的樣子刻在骨子裡,帶到黃泉。
對待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就算是個老人,可這個老人,惡貫滿盈,陰謀詭計,藏在心中,若是放過,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李東深知這個道理,直視著劉鴻德:“你想殺我,我卻能放你一馬,劉鴻德,隻要你安心養老,我不會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