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小忱其實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都是因為情緒積壓過度,讓身體承受不住。
阮忱咳了幾聲,轉過身,視線落在了細密的雨幕裡:“這兩天降溫了,你也注意點兒。”
阮星晚換了個話題:“昨天是許灣過去照顧你的?”
阮忱“嗯”了聲:“是你讓她來找我的吧。”
阮星晚唇角抿了抿,點頭。
阮忱俯身,手臂隨意搭在陽台的欄杆上,淡淡開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真的沒必要。我是曾經一直告訴自己,阮均死了,我就能得到解脫,但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困住我的,從來不是他,而是那些積壓在心底的仇恨。”
“我從小就恨他,恨為什麼我是他的兒子,恨他所做的一切。所以對於他的一切,我不僅惡心抗拒,還很恐懼。怕我有一天,會不知不覺變成他那樣的人。”
“他死的那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夢到他對我說,我永遠都擺脫不了他,就算他死了,可是我身體裡還流著和他一樣肮臟的血,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仿佛住進了我的身體,變成了我的陰暗麵,我很怕他突然有一天控製我的精神,讓我變成第二個他。”
阮星晚澀聲:“小忱......”
她知道小忱一直都生活在阮均的陰影與折磨中,尤其是在發現她不是阮均親生的後,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好像也失去了。
如果不是阮星晚太了解他,立即把話給他說清楚,可能他真的,會把自己和阮均歸於一類,從而遠離她。
阮忱繼續:“現在知道了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好,至少我不用再覺得,我的終點是他。至於其他的......”
他頓了頓,夜色遮蓋了臉上所有的情緒:“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包括之前發現她的屍體,一直到葬禮,我甚至沒有一點覺得悲傷。他們對我來說,隻是從未見麵的陌生人。”
半晌,阮星晚才開口:“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在這件事上勉強你。”
阮忱道:“一切都和之前一樣吧,不用做出任何改變,你也不用為了我故意疏遠他們。”
阮星晚知道他指的是丹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