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被送回了房間,醫生又給她重新包紮了傷口。
她昏迷前聽到了紀衡言說的幻針劑,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隻是奇怪這次不是回到審訊室,而是她原來休養的房間。
她醒來後,頭發已經乾了,身上又是一件衣服都沒有。
大概是擔心這些犯人會藏利器,所以每一次檢查身體和治療都會拿走他們的衣服,再送來別的囚服。
朝顏從床上起身,走到床尾的凳子上去拿衣服。
她穿好上衣,又伸出手去拿褲子,可伸出去的那隻手上沾滿了鮮血。
朝顏怔了兩秒,抬起手仔細看,還是滿手的鮮血。
她在房間裡四下轉了轉,找到了濕毛巾,認真的擦掉手上的血跡,又去穿褲子。
房間外。
齊尚看著屋子裡溜達的朝顏,問:“老大,她這是幻針劑起效了嗎?穿衣服擦手這些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可怎麼跟別人不大一樣?”
這幻針劑是歐瑾研製的,會讓人看到心底的恐懼,一步步擊破心底防線。
他們曾經在別的犯人身上用過的,大多數犯人都會在起效之後驚恐的尖叫,撞門,甚至自殘,想儘辦法逃離幻想中的恐懼。
可朝顏是個特例。
她看起來確實受到藥效影響了,所以她莫名其妙的做出了擦手和穿衣服的動作。
在齊尚和紀衡言的眼中,這房間隻是個對付犯人的牢房,裝著加厚的單麵玻璃。
牢房裡根本沒有毛巾,沒有衣服褲子,她已經沉浸在幻想中了。
可是她最深的恐懼是什麼?
穿衣服和擦手嗎?
紀衡言盯著房間裡來回溜達的朝顏,眼神中透漏出幾分興趣。
“這是第一個對幻針劑沒有強烈反應的犯人,說不定可以挖出更大的秘密。”
齊尚說:“可我們攜帶來的幻針劑不多,其餘的都在基地裡麵。”
紀衡言抱著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朝顏。
“那就回基地繼續這項審訊,隻要能撬開她的嘴,用什麼辦法都可以。”
“是,我已經聯係了基地,隨時準備接應我們回去,那還要請霍先生過來嗎?”
紀衡言道:“請,關於K洲的犯人,雲驍都要過目。”
“是。”
兩人正在談話的時候,朝顏已經坐在了床上。
她盤著腿,狀態甚至有些悠閒了,就這樣淡定的看著四周,看著紀衡言看不到的幻境。
“老大,她在看什麼?”
紀衡言皺了皺眉,聽到朝顏淡定的聲音傳來:“這是幻覺。”
紀衡言:“......”
此刻,朝顏的視線中,整個房間都被鮮血鋪滿。
地板上、牆壁上、她的手上腳上,都是擦不掉的鮮血。
牆角處站著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年,胸口是鮮血淋漓的傷口,血液不斷的湧出來。
朝顏盯著少年黝黑澄澈的瞳仁,語氣仍舊堅定淡漠。
“這是幻覺,你已經死了,你不該在這裡。”
隻是無人察覺她藏在身後的手在瘋狂的顫抖,她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腕,指甲劃出血痕,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與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