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言將一件男士襯衫丟給她:“穿上。”
朝顏老老實實的穿衣服,艱難的抬起胳膊伸進袖子裡。
紀衡言看在眼裡,卻沒打算上前幫忙。
朝顏扣好扣子,問:“要走了嗎?”
紀衡言點頭:“嗯,能走嗎?需要讓人給你送個輪椅過來嗎?”
朝顏眨眨眼,起身的動作停下來:“要。”
她昨天吃了一頓鞭子,渾身都是傷,今天又挨了子彈,身體虛弱的很。
她才不是那種死要麵子的人,有輪椅可以坐,總比自己走路舒服。
紀衡言已經習慣這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了,讓齊尚送了一把輪椅來,推著朝顏上車。
朝顏坐在後座,手腕上又戴好了手銬,她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
“這不是回據點的路。”
紀衡言淡淡道:“今天這批雇傭兵很可能是跟著你身上的定位器來的,我不能再冒險讓你成為誘餌,趁此機會去亞特蘭城拿掉你身上的定位器。”
車隊開了一夜,第二天抵達亞特蘭城。
紀衡言選了老城區的一處宅子,周圍地勢複雜,易守難攻。
朝顏被安排在樓上拐角的房間裡,聽到外麵的紀衡言的聲音。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靠近她的房間,周圍五百米範圍內要嚴格檢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員。”
朝顏身上的定位器還在,她簡直是個活靶子。
而且殺她的人不止是K洲的,還有國際雇傭兵,甚至還有蘭納教會的人。
這小丫頭像是得罪了全世界的殺手,所有人都在前赴後繼的追殺她。
朝顏終於又躺在一張正經的床上休息,身上的每處傷口都疼,肩膀的槍傷傷口邊緣還有些發癢。
來的路上她聽說了,紀衡言請了霍雲驍來審問她,八成要比紀衡言的手段更高明一些。
她在意的不是這個,這一路她總覺得不安,是那種死亡即將到來的不安。
入夜。
朝顏閉著眼睛,聽到窗外傳來微弱的動靜,似乎有人從窗口潛入了她的房間。
熟悉的女聲在房間裡響起,帶著久違的暖意。
“烏鴉,你醒著,執行任務的前一晚,你去了哪裡?”
朝顏勉強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戴麵具的女孩,唇角溢出一絲笑意。
秦暮,她還活著。
“暮姐,我不是叛徒,我那晚......”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子彈打進了朝顏的胸口,炸開絢麗的血花。
朝顏呆呆的看著胸口不斷湧出的鮮血,立刻推著秦暮離開。
“快走!快走啊!”
她已經是囚犯了,她的朋友不能也做囚犯。
她看著秦暮從窗戶跳出去,身體無力的倒下。
“朝顏!”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朝顏抬頭,再次看到了紀衡言驚慌失措的眼神。
她輕聲道:“紀先生,昨天晚上,我是去樓上救艾莉森小姐的。”
紀衡言一怔:“什麼?”
朝顏閉了閉眼,道:“我看到有人尾隨她上樓,如果她死了,你的結婚對象就沒了,所以我去救她。”
話畢,朝顏的手無力的垂下來,像是砸在了紀衡言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