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享受著逃跑後的刺激，張度看起來很亢奮。
可是，我知道，要不是許晴的猶豫，我們要想逃出來，可能還要再廢一番功夫。
更讓我意外的是，蘇鵬天竟然死了。
或許，在我們進入玄武局之後，直到現在，外界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的意願自然是不摻和，但這次許晴找過來，讓我幡然醒悟，這裡邊牽扯的恩恩怨怨，讓我根本逃不掉。
玄門的觸手遍布天下，不管我們走到哪裡，他們都會不惜一切找到我們。
不同於張度的亢奮，我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下一站，去哪裡？”我看著車窗外黑暗的風景，像是在問張度，也像是在問我自己。
張度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張度歎了口氣。
此時，我們就像是兩個好不容易，找到了歸宿的人，突然又失去了一切。
又要重頭開始了。
“要不，去我的家鄉看看吧，我很久沒回去了。”張度突然提議。
聞言，張靈兒頓時緊張了起來，她帶著一絲不解，看著張度。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仇家，應該已經把我忘了吧！”
“其實我們哪裡都可以去，不一定非要選危險的地方。”我安慰道。
“不！其實我是想回去，完成一件事情。”張度看著張靈兒，目光柔和了許多。
“你答應過我，不再提這件事情的。”張靈兒頓時紅了眼眶。
張度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傻姑娘，你總不能一直這樣陪著我吧？”
“為什麼不能？明明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張靈兒哭了出來。
我趕緊打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靈兒的屍身，被我藏在家鄉，我想回去把她安葬，然後送她下去輪回，不想再讓她跟著我受苦了。”張度明顯有些不舍。
是哥哥的責任，讓他不得不做這個決定。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受苦？你怎麼知道我輪回之後不是受苦？”張靈兒搖著頭，“我沒答應，不許你自己做決定，否則我就逃走，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行行行！我們以後再談行了吧？”張度明顯是緩兵之計。
但張靈兒信了，神色都緩和了許多。
“好好開車，我眯一會，你困了再叫我！”我提醒了一句。
閉上眼睛，在車子的顛簸上，睡得不深不淺。
我估摸著過了有三四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睛。
卻見張度紅著眼眶，嘴裡叼著一根煙，旁邊的煙灰缸裡，已經堆積了十幾根剛抽的煙頭。
我什麼都沒說，重新抽出一根煙，給自己點著。
煙霧入肺，有點辛辣，但很快便化作暖氣，遊遍全身。
張靈兒的事，隻能張度做決定。
長兄如父，我就算跟他感情再好，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最多隻能給個建議。
看得出來，張度此時的心裡不好受。
當初看著親妹妹被殺，已經夠艱難了，現在又要親手送親妹妹下去。
之後，在這個活人的世界，舉目無親，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
有時候覺得，入一行挺好的。
不像芸芸眾生，一旦生死相隔，便是永彆。
至少，我們還有機會，看見至親至愛的人。
張度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最後被我阻止，“你不要命了？”
他擦了擦手，這麼堅強的一個漢子，竟然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換我來吧！”我拍了拍張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