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度抱著張靈兒的屍體回家，路上很少話，隻有我說的時候，他才會麵前附和幾句。
知道他的心情不好，索性我也讓他靜一靜。
回到破爛的張家裡邊。
張度將張靈兒的屍體擺放在院子裡的桌子上。
桌子缺了一個腿，還是用樹枝臨時支撐起來的。
“今天就由你送我妹妹走吧！”張度認真道：“我這些年積攢了這麼多陰德，應該足夠靈兒下地府輪回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了守靈人需要的東西。
擺下法壇，然後讓張度將小瓶子放在張靈兒的屍首的空口上。
當我開始念咒掐訣的時候，那個小瓶子竟然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仿佛張靈兒在裡邊瘋狂的撞擊著小瓶子一樣。
我將守靈的流程走了下來，然後來到小瓶子前，拿起來說道：“現在聽你哥的話，好好入輪回，我們會把你安葬，讓你下去沒有後顧之憂。”
“答應你就震一震瓶子。”
沉寂了良久，瓶子終於震了震。
我就當是張靈兒答應了，然後打開了瓶子的蓋子。
一縷白煙從裡邊飄了出來，落在我的麵前之後，馬上凝聚成了張靈兒的樣子。
“你們憑什麼替我做決定？”張靈兒滿臉淚花，“我就是不走，就算是魂飛魄散，我也要待在人間。”
“你胡鬨什麼？你要是不下去，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張度教訓道。
但這次張靈兒一點都不甘示弱，噘著嘴對張度說，“我要是下去，喝了那碗孟婆湯，忘記了一切，那跟什麼都沒有了，有什麼區彆？”
一句話，不僅僅問住了張度，也問住了我。
“你們都跟我說下輩子，下輩子有什麼好的？這輩子你是我哥，下輩子還是嗎？”
“你們沒權利給我做決定，我不走，今天誰來說都沒有用。”
張靈兒的語氣，倔強無比。
不遠處的張度，隻是平靜的跟張靈兒四目相對著。
“你不走，就會成為我的累贅。”張度憋了許久，才說出了這句話，“你走了，我就可以去安心的複仇了。”
“為什麼一定要我走？難道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嗎？”張靈兒不理解道：“那也是我的家仇啊！難道我就不恨那些人嗎？難道我就不想手刃那些人嗎？你為什麼老是站在你的角度為我考慮？”
“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張靈兒哭了出來，語氣也哽咽了。
第一次看見鬼哭，還是有點新奇的。
她們是有眼淚的，隻不過是一種視覺效果。
張度似乎被說的啞口無言。
“你愛乾嘛就乾嘛，我不管了行了吧？”張度甩手走進了屋裡。
張靈兒倔強的擦了擦眼淚，然後回頭看著我，給了我一個勝利者的眼神。
“你應該聽你哥的，他現在隻剩下你了，要是看見你出了什麼事，會比殺了他還難受。”我勸說道。
“他這樣想，我又何嘗不是，既然他想複仇，那我就陪著他，至於後來會發生什麼意外，我不管，反正我隻想陪著她！”張靈兒極其認真道：“因為他是我哥，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對此，我隻能搖頭哭笑。
這兩兄妹啊！情比金堅，但就是死倔，誰都說服不了誰。
我能有什麼辦法，隻能將簡易的法壇給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