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忠的聲音響亮無比,在宴客大廳中回蕩著。
原本就對寧風走來走去不滿的仆人們,找到了主心骨,都圍在了他的身邊。
有楚忠出頭,他們不再擔心小姐責怪。
寧風卻沒有回頭,仍然靜靜的看著麵前一副畫。
畫上的景象是一條濁浪翻滾,波瀾壯闊的巨大河流,雖在畫中,卻真的像存在眼前一樣,氣勢恢宏,氣象萬千。
“這是好畫。”
寧風點點頭,感覺這一副應該是楚家大廳中水平最高。
看了一下落款,他輕咦一聲,有些詫異。
他本以為這是前古大師留下來的墨寶,但看成畫的日期,居然是在三年前,而作者,更是一個沒有聽說過的名字。
陳玄之。
“姓寧的,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不成?”楚忠見寧風好像在發呆一般,更是怒氣衝衝,嗓門更加響亮,隨後就看見寧風一臉沉思的轉過身。
“你知道陳玄之是誰嗎?”
寧風開口問道,語氣平靜。
楚忠愣了一下,下意識就回答:“知道一點,他是天南這邊有名的一個畫家,但幾年前不知道為什麼封筆了,聽說現在窮困潦倒,跟個流浪漢差不多。”
“還有這種事?”
寧風聽完微微皺眉,以他的目光來看,這個陳玄之的作畫水平直追前代大師,所創作的作品,絕對有名傳青史的資格。
居然封筆成了流浪漢?
有些意思。
心中記下了這件事,寧風點點頭,“好了,那你下去吧,對了,跟我再換一壺茶。”
“好的。”楚忠轉身離開,剛走兩步,看見所有仆人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自己,他猛地一激靈,媽的,我是來趕人的,不是來伺候人的!
他轉身怒吼:“姓寧的!”
“有事嗎?”寧風微微笑道,表情溫和。
楚忠看著,都有些迷糊了。
剛才也是這樣,寧風很隨意的詢問吩咐著,他也無比自然的照做,不是仆人,自己都意識不到不對。
這小子有點邪門,好像天生就有種上位者的氣勢一樣。
當了幾十年仆人、管家的楚忠鬱悶想到,這算不算一種屬性克製?
“姓寧的,你沒覺得,你有些太無恥了嗎?”不等寧風回答,也不敢等寧風回答,楚忠連珠炮一般,劈裡啪啦的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你一個二流家族的棄少,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除了長得還湊合,簡直一無是處!”
“我家小姐是名門千金,素來有天南公主的稱呼,從小都是錦衣玉食的,將來也該是這樣,但你這種小人物,憑什麼給她想要的生活?”
“七年前,小姐因為你的事情,差點服毒自儘,你消失的七年內,她又終日失魂落魄,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痛苦。”
“你要是有良心,還不如死在外麵算了,而不是回到天南,又纏上小姐,企圖害小姐眾叛親離,然後跟著你一起吃苦!”
楚忠伸著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寧風,“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
“你也不想想,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們楚家的女婿?!”
聽著對方指責的話,寧風心裡微微黯然。
不是因為楚忠,而是楚忠話裡,所說的楚詩夢。
這些年在北境戰場,最放不下的,其實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妹妹寧雨,另一個,就是楚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