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浴血廝殺,冷酷製敵,或者決勝於千裡之外。
戰場外,派係爭鬥,陰謀詭計,在京都的層層壓力下,一步步登頂為王。
寧風自覺自己的見識,膽魄,能力,都是上上之選。
但此刻坐在楚詩夢的床上,他還是一頭霧水,有些期待,也有些小小的,連他都詫異的害怕。
隻脫上半身,是什麼玩法?
半個赤裸的身體,強壯有力的胸膛高高隆起,腹肌塊塊分明,被清晰可見的人魚線包裹著。
任何一個人,不論男女,看到這樣的身材,都要驚歎一下。
但楚詩夢沒有,她隻是伸著顫抖不止的手,摸著寧風胸膛上,肚子上,腰肋上,那一道道猙獰無比,最長甚至有幾十公分的傷口。
“天啊……”
她聲音哽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寧風這才明白過來,楚詩夢知道他身上很多傷,讓他脫衣服,隻是要看一下。
“哭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把楚詩夢拉過來,同樣坐在床上,寧風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這些,可都是我的勳章。”
楚詩夢啞著嗓子,摸著寧風的肚子,停了一下,問道:“這是怎麼來的?”
她所摸的位置,能明顯看出來一道扭曲如肉蟲的疤痕。
寧風滿不在乎道:“六年前吧?陣地遭遇空襲,一枚炮彈落在不遠處,我頂住了衝擊波,沒防住彈片,肚子爛了個口子,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的腸子是什麼樣,也是我第一次自己給自己縫針,針腳還不錯吧?”
楚詩夢沒有回答,又摸著胸口上,靠近心室位置的傷疤,低聲問:“那這裡呢?”
這個傷疤看起並不大,呈現出不規則圓形的形狀。
“你也能看出來,這是槍傷吧?”寧風笑道:“好幾年了,那時候還傻乎乎的,被人瞄準都沒發現,槍聲響的時候,下意識動了一下,子彈才歪了一點,從我胸腔的骨縫中穿了過去,沒有射到心臟,也算是運氣很好了,否則傷到大動脈,你現在也見不到我。”
“不過現在好了,鍛煉出來了,彆說被人瞄準,就算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即將進入雷區,或者將要中毒,我也有危機感提醒,從而及時規避,不知道你會信不會。”
楚詩夢輕輕嗯了一聲,手指慢慢放在了那道斜斜劃過胸口,足足有三十公分長的傷口上。
沒等她問,寧風主動回答,臉上少有的出現一絲敬意,“我可能就是天賦比較好吧,參軍後,進步很快,沒幾年的時間,我就幾乎碰不見可堪一戰的敵手,甚至能簡單過兩招的,都很少。”
“那時候,我傲氣的很,都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在反攻敵國之際,遭遇了當地某個古老門派的伏擊,我輕易打贏,隨後更是自恃實力,孤身一人闖進了他們門派駐地,結果就碰見了一位劍客,真正的劍客。”
“忘了說,當地,很多人都說他是天下第一劍。”
“最後我贏了,但贏得很慘,這一劍,就是他留下的,差一點,我就跟他同歸於儘。”
“更糟糕的是,他們門派的弟子還很多,在我艱難回轉的路上,一路追殺,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撐不住了。”
“也算謝謝這一劍所造成的傷口,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了浮躁驕傲的情緒。”
寧風說的輕描淡寫,但楚詩夢聽在耳中,還是能聯想到波瀾壯闊,又充滿了艱難險阻的故事。
一人深入敵國門派,擊殺對方最強者,在無數高手的追殺下轉戰回軍……
這些話,彆人說出來,楚詩夢不會相信,甚至之前的寧風說出來,她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