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伯樂的哭聲變成嗚咽,聽著比剛才嚎啕大哭更傷心,範賢的心裡一陣陣紮著疼,憤怒又爽快。
範伯樂固然可憐,可他媽媽的一輩子,誰來賠償?!
“孩子,我對不起你和你媽。這麼多年,你過得好麼?伯駒知道你是我的兒子麼?”
範伯樂天生良善,一想到自己這輩子,對不起老婆孩子,還對不起被他戴了綠帽子的弟弟。
範賢真想罵,都到什麼時候了,還覺得對不起範伯駒!這家夥的腦子裡塞的是什麼?!
他抬頭長歎了一口氣,把眼淚咽了下去,高高在上的地藏王菩薩佛像俯視著他。
範賢心裡的千重苦,頓時說不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寧願把這些事爛在心裡。
範伯樂已經這般落魄,這些事再說過範伯樂聽,又有什麼用?
“你好好休息。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範賢沒回答範伯樂的問題,而是轉身出門了。
外麵的天空晴朗,一陣暖風吹來,範賢卻覺得恍如隔世。
南山大師在門口等著他,對他雙手合十,唱了一句阿彌陀佛。
“一啄一飲莫非前定,冤冤相報何時了。”
範賢點了點頭,便和南山大師告辭。
道理他都懂,可三十年的痛苦,怎麼可能一夜放下。
回到了京州市,他換回了自己的裝束,然後在京州市裡亂晃。
好多次晃過了範家的彆院,想進去殺了範伯駒,但都沒能下定決心。
之前要殺範伯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個事。
這種畜生,殺了就殺了。
可現在,他卻不知該怎麼動手,有種極其心虛的感覺。
是範伯駒對不起範伯樂,但是他範賢的出生和存在,卻讓這件事的恩怨仇恨變得複雜糾結。
這裡麵,到底是誰對不起誰,撲朔迷離起來。
就像範伯樂說的,那藥,最終是他自己要的,也是他自己吃下去的。
沒有人強迫他,沒有人勉強他。
能怨誰?
範賢打了個電話,讓穆婉兒先放緩對範家的攻擊,他要再想想。
“好,我馬上讓宋巒去辦。”
“丫頭,不問問我為什麼麼?”
“大叔你肯定有原因,不過我不用問,你做的一定是對的,我相信你。”
範賢的心裡舒坦了不少,他疲憊地長歎了一口氣。
“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你了。”
範賢隔著電話親了親穆婉兒。
穆婉兒聽出了他的語氣,緊張地問:“大叔,遇到什麼事了麼?我來陪你好不好。”
“沒事兒,就是我和範伯駒的事兒。好姑娘,你等我回來。”
“大叔,你千萬彆多想。從今以後你和我才是一家人。等你回來,我要給你一個特彆大的禮物。”
穆婉兒的話讓範賢的心都軟了下來。
他好像是個無依無靠的浮萍,在這天地間飄蕩,但穆婉兒一下子把他拉回現實,他還是有家的。
範家和聶斬勾結,這產業鏈他一定要打亂,毀了聶斬的野心。
可也許,他可以放過……
他正這麼想,就走到了彆墅門口,兩個凶神惡煞的人便走了上來。
“範賢,明天早上九點半,在範家彆館,你和南鄭天生死擂台,彆遲到!”